用西川牧家,与赵奎分权,这样朝廷方能稳定。” “初步计划是以十年为一段。”李衍秋又道,“第一个十年里,利用西川的税赋,支援北线作战,收复国土,将战线推进到长城一带。” 段岭这才豁然开朗,原来这都是计划好的! “第二个十年中。”李衍秋说,“则在北面沿线守住后,弃西川,再次迁都,迁往江州,发展民生,预备第三个十年里的全面北征。”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段岭说,“现在目标没有达成。” “是的。”李衍秋叹了口气,说,“前十年就出了问题,其实牧旷达、赵奎,虽是权臣,但归根结底,不过也只是大臣,真要不顾后果地除掉他们,都是可以的,今天的天下,依旧姓李,你看到的所有土地,都是我们的——我和你的,皇儿。你不要惧怕他们,你太亲和,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来分你的土地,分你的权。” 段岭发现了李衍秋与牧旷达最大的不同,牧旷达无论怎么理解南陈,俱是以一个管家的方式来看护,丞相改不了这种管家的思维,哪怕做着当皇帝的春秋大梦,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这江山看作自己的。 无它,名不正,言不顺,从一开始,这权力就不在牧家手中,而是李氏先祖打下来的基业。自古权臣政变,鲜有善终,正是因为他们并未像开国皇帝一般,四处征战,收复国土,目光仍有局限。 而李衍秋则是站在一个主人的高度上来看这个国家,若按段岭从前在名堂中所学,天下为家,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 只有李家人,才拥有一切土地的所有权。 段岭问:“那么前十年里,错误出在哪儿呢?” 李衍秋答道:“你爷爷病卧在床,权力下放太多,令牧家坐大得太快,若他能亲自操持,许多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但牧家迟早会坐大的。”段岭说。 “嗯。”李衍秋说,“所以在过完第一个阶段,就得迁都,换到江州之后,只要有江州士族的支持,待权力接收完后,就可除掉他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做的就是扶持江州一带士族,与淮阴侯对抗。” 段岭:“……” 李衍秋想了想,又说:“姚复有一幼子,不堪大任,待他死后,淮阴的治辖权迟早能收回来。届时你将需要面对南方士族的权力争夺,分化,打压,制衡,不能让任何人的权力太大,哪怕是谢宥。” 段岭答道:“懂了。” “治国之道,也就是制衡之道。”李衍秋说,“但你爹有句话,说得不错,我们在这十年中,仍需适当放权,不可冒险集权。毕竟当大臣的,也是在为你尽心竭力地卖命,不能为了稳固帝权,导致边患频起,否则迟早会出问题。” “是这么说。”段岭答道,“那天我与费宏德先生谈起土地问题,都觉得实在棘手。” “我看你殿试题目上亦提到此事。”李衍秋说,“想必回去后,你已有主意,你和叔父、你爹,哪怕你爷爷都不一样。大陈历代皇室成员,唯独你有这阅历,自小就在民间长大,也是天意使然。你关心民生疾苦,来日这天下到你手中,必能一扫如今颓废之势,迎来新的盛世。” “太难了。”段岭摇头说,“许多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从何下手。” “凡事俱无法一蹴而就,何况国家?”李衍秋说,“你刚过十七岁,还有很多时间来筹备。” 段岭点点头,李衍秋又说:“与你重逢,乃是老天待李家的恩泽,本不欲多谈这些,不过聊聊也好。罢了,今日就顺便去看看乌洛侯穆,看他有什么话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应当是不会有所悔疚的。” 段岭心中咯噔一响,没想到李衍秋终于打算见郎俊侠了。 “我把他带过来吧。”段岭说。 “我去见他。”李衍秋答道,“叫上武独。” 李衍秋与段岭来到侧厢,武独与郑彦也来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