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笙攫住男人潭底的神色,“我当然信你。” 一个陌生电话和自己的丈夫,孰轻孰重,连傻子都能分辨得清。 谈枭倾下唇,在她额中央落了个吻,男人眉眼间,一道藏匿不住的狠厉,稍纵即逝。 某公寓六楼,甄唯收拾好行李,订了一张离开云江市的机票,她冒着危险捅了娄子,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逃命。 走至门口,女人在鞋柜前换了双平底鞋,房门拉开的瞬间,刘盛温和的笑脸映入眼帘。 “甄唯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没想到,她的动作快,谈枭的动作更快! 刘盛领了两三个人进屋,甄唯面露惧意,朝后退去,“你,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刘盛微微一笑,“丢你到海里去喂鱼。” 傍晚。 谈枭自下午出门后就没再回来,乔予笙独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眼见墙上的时钟走向九点,她舒展开盘起的双腿,关掉屏幕。 窗外,月色笼罩,硕大的卧室即便不用开灯,也照样散发着微亮的光。 起身,女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宋卫被捕的新闻在各家卫视滚动播放,云江市头版头条,人尽皆知。乔予笙不觉得怜悯,更不会有半点慈悲。她迈开步子,走至床头,抽屉里的那本相册,乔蓉的脸蛋笑容温柔,当初拍下这张照片时,她该是多么的幸福与快乐。 就像现在,大仇得报,九泉之下,乔蓉也该安息了。 乔予笙搬起相册躺上床,纤细的五指一点一点抚摸着母亲的脸,“妈,你都看见了吗?你都看见了吧。” 她翘起唇瓣。 门外,传来阵敲门,紧接着,王秀兰的声音响起,“予笙啊,睡了吗?” 乔予笙放回相册,“姥姥,门没锁,你进来吧。” 王秀兰推开门,她手里端着碗热汤,冲帘幕里的女人走近,“吃晚饭的时候姥姥听见你有些咳嗽,特意给你熬了姜汤水。” 乔予笙翻身坐在床沿边,“谢谢姥姥。” 王秀兰扬笑,“趁热喝。” 微弱的壁灯,仿若为室内披上层温暖的黄,乔予笙端过汤碗,一鼓作气将半碗水吞下,王秀兰忙着为她擦嘴,左眸中的光晕尽是慈祥。 乔予笙盯着她爬满皱纹的脸。 王秀兰一把年纪,眼神不再灵光,乔予笙视线转向她无神的右眼,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姥姥。” 王秀兰捧住空碗,“怎么了?” 乔予笙微咬嘴角,半响才问,“你的右边眼睛,得了什么病才失明的?” 甄唯那通电话,乔予笙嘴上不在乎,有些东西却不是那颗心能够控制得住的,所以,她好奇。 闻言,王秀兰受惊,差点手滑把碗摔出去。 她有意躲闪着外孙女那道敏锐的目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问这个干什么?” 王秀兰坐在床边,乔予笙双手伸出去,放在姥姥大腿上,“我就是随便问问。” “傻孩子。”王秀兰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乔予笙未在执意,“好。” 王秀兰心口微松,临出门前,思来想去她又觉得某些话压抑久了实在不妥,王秀兰回过头,看见乔予笙枕在床头正用一双透彻的眸子看她。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秀兰最害怕的,就是予笙问起她眼睛的事。 每一次,她都闭口不言。 王秀兰知道,其实很多东西都是纸包不住火的。 况且,予笙嫁的人还和这件事有着最直接的牵连。 她不由叹了口气,灯光拉长了王秀兰本就消瘦的背影,“予笙啊。” 乔予笙默默注视她,“恩?” “姥姥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乔予笙竖起耳朵,“好。” 王秀兰杵在原地,身后是一面厚重的帘幕,长及曳地,衬在她周围,将老人的身型显得更加渺小。 她说,“过去的事,不管发生了什么,它已经过去了,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抓住现在的幸福,好好活在当下,往事不堪回首,再去追究结果,没有任何意义。” 乔予笙静静听着。 王秀兰挽起笑容,“予笙,姥姥这辈子为你做过的任何事,从未后悔过,哪怕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那样选择。” 她突然说出这些,乔予笙听不懂。 “姥姥,你想表达什么?” 王秀兰抽回目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姥姥只希望,到时候你能释怀和宽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