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花了五个铜板,已经是我这两天所有的家当。我们乞丐这行的,家当都是按天来算的。 兴冲冲捂着荧石跑向景弦,瞧他那白衣飘飘的模样,我心里欢喜得紧。但还没瞧两眼,便见一匹马疯了似的朝他冲去。 景弦!”我惊呼出声,同时拿出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想将他从疯马下抢救出来。 却不曾想,他的反应比我快上许多,听见马蹄声时已经机敏地退开了。 他避开了,我这么冲过去自己却摔了个狗啃泥。 手臂擦着地面滑过,疼得我眼泪都快要淌出来。幸好那疯马没有撞到景弦,我望着绝尘的马儿心里松了口气。坐起来才发现,捂在手心的荧石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这回,我的眼泪确确实实淌了出来。 “荧石……我的荧石……”我皱紧眉,顾不得手臂疼痛,趴在地上四处探看。 没有,没有。 景弦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你找什么?!手流血了!” “我的荧石,我刚买的……是我要送给你的!”我望着他,这才望到手臂上冒出的血珠子。本以为只是蹭破点皮,没成想流了血。 他皱眉,一边将我扶起来,一边告诉我,“我不喜欢荧石,别找了。先去包扎。” “……”他都还没有看过荧石是什么模样,就将我拒绝得干干脆脆。 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他。 就像现在,他为何紧拽着我的手,对我说出我还喜欢他这样的话。 是啊,可那又怎么样呢。你的妻子没有教过你,不要和别的姑娘探讨这些喜不喜欢之类的话吗? 许多人会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拒不承认,是常理。殊不知还有许多人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拒不承认,也是常理。 我摇了摇头,没有看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而已,方才,太危险了。” 待我反应过来时,身后的歹徒已被官兵制住,我后知后觉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还去拾那散落一地的红梅。 “大人可有受惊?”是方才喊人避让的那名官兵,他带着一众捕快,俯首问道。 景弦撕下一截他白色的亵衣,将我拉到面前,将我手里的红梅抱给旁边的侍从,随即一边皱眉为我包扎,一边却对官兵道,“先带回去。” 官兵俯首,又问,“大人要亲自来审吗?刑……” 听见官兵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忍不住抬头,疑惑地看了景弦一眼。 只见他正稍侧眸睨向那官兵,眸底阴寒森冷。 纵然我不常见他温柔的模样,却也没有见过他看人时是这个眼神。 我瞧着都觉得心底有点儿发憷,更遑论被盯着的人。我却不敢与他多说什么。 “带回去关押起来,找个可靠的人审着。”景弦的声音还如以往般朗润,仿佛方才那般凌厉眼神看人的不是他。 没待那官兵回答,景弦已将我一把抱起来,我猝不及防,惊呼道,“景弦?!” “我们回家去,给你上药包扎。”景弦垂眸看我的眼神,如他当年看那四五岁小姑娘时同样温柔,“我怀里有个哨子。” “只是划伤手臂,没有摔着腿。我自己能走。”我嗫嚅道。 他没有放下我,只是挑起眉认真重复道,“哨子。” 好罢,我妥协了,在他怀里极暖和。我自己其实也十分厚颜无耻地不想下来。就趁我受伤了多赖一会儿罢。 我将手伸进他的衣襟,忽觉不妥,又拿了出来,抬眸看向景弦,他竟浅勾着唇角望着前路,假装不知道我在看他。 我低下头,再次将手伸进去,认认真真地摸他怀中的哨子。摸到一个物什时,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拿出来。省得在他衣襟中逗留。 哨子本身是一只云雀,一等白瓷质地,上釉彩绘,栩栩如生。雀首开了个浅口,作呼吹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