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门之前罗用便与她说过,让她在凉州城这边若是缺钱花,就找赵琛先借一些,自己若是还不了,罗用将来帮她还。 还说若是挣得了钱财,也不用想着往家里头寄,这年头不是铜板就是布帛的,光是运输费都要一大笔,倒不如在凉州城当地置些产业,这凉州城中的土地和房屋,将来很可能都是要涨价的,能够多多置办上几处那是最好。 这时候二娘她们要做豆腐,刚好需要一个地方,手头上又攒了些许,干脆就向赵琛借了一些,买下了这么一个院子。 二娘向赵琛说这个事的时候,赵畦刚好也在,那老头就很吃惊,怎的这十几岁的小娘子,竟也这般有主意。寻常人家的后辈,像二娘这么大的岁数,就算是已经成了婚的,像置办产业这样的大事,也是鲜少有自己拿主意的。 “这罗家人,倒是果真有些不寻常。”待二娘走了以后,赵畦便与赵琛说道。 “这罗二娘在家的时候瞅着并不是个出挑的,出来以后倒是也能独当一面。”赵琛说道。 “她竟还不是出挑的?”赵畦吃惊道。 “罗家还有一个四娘,十一二岁的年纪,便能自己看店,我还曾见过她与一个媒人周旋。”赵琛说。 “买卖上的事情,那罗三郎竟也不怕她出差错?”赵畦更吃惊。 “出了差错他也不心疼,他家那女娃子自己心疼。”赵琛笑道。 “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又能与媒人周旋个甚,若是说了什么不得当的……”那媒人的嘴,可是连赵畦这老油条都要怕的。 “那棺材板儿倒是不怕这些。”赵琛摆摆手。媒人的嘴吓人,那棺材板儿就不吓人?在他们那片地方上,也没哪个媒人会那么想不开去会找他的不自在。 “罗家那几十只鸡,向来都是他们家那些小孩在养,有时候养死了,罗三郎也不心疼,有一回发鸡瘟,家里那些鸡死了大半,弄得他家那几个小娃娃直掉金豆子,后来倒是开始勤扫鸡圈了,见着病鸡就要单独抓了关起来。” 对于罗用教育小孩的方法和态度,赵琛也很是有一些感触,他现在就是一个大龄男光棍,还未成婚,待将来成婚后有了小孩,他也打算这么养。 这一边,二娘她们经过了一番准备工作之后,很快就把这个靠近巷子口的豆腐坊开了起来。 凉州城中粮价虽高,但豆子并不算很贵,因为豆子这个东西无论在哪里都很好种,凉州当地也有不少人种植。 二娘她们请人打了一口大石磨,用这大石磨磨豆子很快,如果是充分浸泡过的豆子,只需磨一道便已足够细腻,可以直接用水桶接了,滤去豆渣,上锅去煮。 点豆腐用的依旧是酸浆,虽然最近这一两年她们也试过卤水豆腐石膏豆腐,但最后吃来吃去,还是最喜欢酸浆豆腐。 这边院子里的豆腐一做起来,凉州城中许多百姓就都知道了。 先前城中就有传言,说现如今与赵家人住在一处的那个罗二娘,便是离石罗三郎的阿姊,现如今这豆腐一做起来,更是坐实了这个传言。 罗二娘她们这回做出来的豆腐,定价是一文钱两块,比离石县那边的价钱要高出一倍,若是跟西坡村相比,那就不止高出一倍。 因为在这凉州城中,不仅豆子比离石当地贵了些许,柴薪清水皆不易得。 这个地方降雨比较少,草木生长不如离石那般葱茏,柴薪的价钱自然也就高些,汲水也不算便利,二娘她们做豆腐,都要另外花钱雇人打水。 不过凉州城中的商贾富户们都觉得这个价钱十分公道,花一文钱就能买到两块巴掌大小的鲜豆腐,大伙儿都觉得挺值的,就算是家境不怎么宽裕的人家,偶尔也能买一两回吃个新鲜。 这两年他们凉州城的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一些,城里的羊绒买卖和肥皂买卖都很红火,往来的商贾也比往年更多,当地百姓只要肯与人卖力气,多少也能挣得一些钱粮。 罗二娘她们这个豆腐作坊刚开张没两日,生意就很火爆了,做出来的豆腐日日都不够卖。 为了多做些豆腐,她们每日天不亮就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