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茬白叠花收下来,你们村家家户户都能挣得不少钱帛,经此悬赏捉人一事,贼人再不敢来犯,尔地之人,生活可谓安逸富足。” 明翁在路边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收购白叠花的场景,对身边的里正等人言道。 里正等人听闻此言,心中亦多感慨,他们村也算是一个大村,人多地多,然而土地贫瘠,从前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也刨不出多少口粮,又要纳税又要养家,又怕贪官又怕贼人,日子十分难过。 “这安逸日子,怕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啊。”里正叹道。 “那罗县令可是要调走。”明翁忙问。他们还打算明年再到这边来收白叠花,这罗县令若是不在,明年的常乐县,便又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了。 “一时倒也不曾听闻,只是这般忧心罢了。”里正摆手道。 “里正倒也无需太过担忧。”明翁开解他:“君不见那离石县,虽已离了罗三郎多年,如今依旧富裕兴盛,比之当年更甚。” “但愿如此吧。”那离石县比之常乐,毕竟还是更占地利。 “听闻你们县中开了许多作坊,如今又有这白叠花,每年便是种种白叠花,总该有些收入,再如何,这日子总不会差过从前。”明翁继续宽慰。 话虽这般说,他们酒泉那边今年也有不少农户种植白叠花,结果又如何,他们明家作为酒泉当地的商贾,在他们当地却收购不得白叠花,反倒还要千里迢迢跑到这常乐县来收购。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那边的农户卖白叠花,价钱便也只能由着买方说了算,价高价低,全凭买方良心。 过些时日,待这些白叠花被转过了一手之后流到市面上,价钱便又很高了。 于是那些个五谷不分的读书郎们,便说这差价是被商贾挣了去,作为一介商贾,明翁他们着实冤枉得紧。 待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人们相继收工回家,白家子弟收完今日最后一批白叠花,也回到了他们在这个村中租下的一个院子里歇息。 这个院子是他们与里正租来,乃是里正家从前的旧院,院子颇大,屋子也还算齐整,原本院中放了不少柴草杂物,现如今有一些依旧堆在院中,还有一些则被搬去里正家新院,过些时日待他们要走的时候,还得帮人家把东西搬回来。 离家在外诸多不易,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不胜富余的小商户,更是要处处节俭,这回这单生意若是能挣一些,待回去后各房各支便都能分到些许钱帛,今年冬天的日子就会比较好过了。 明翁几人这时候正在计算今日收得的白叠花,以及这一日的钱帛支出。 因为罗用今日送来的那些钱帛,他们这回可以多收一些白叠花回去,因此大伙儿都很高兴。 除了钱帛,罗用还给他们送了一些白酒熏肉罐头大酱等物什,皆是县中官办作坊自产,不需花钱去买,罗县令送起来也爽快,与他们搬来不少。 眼下正是秋季,天气渐凉胃口渐开,正是要吃肉蓄秋膘的时节,偏他们这地方秋里肉贵,非得等到入冬以后山羊都长出羊绒来了,羊肉的价钱才会下来。明家子弟近来也是十分馋肉,罗用的这些熏肉和肉罐头,来得正是时候。 这天晚上他们开了一罐羊肉罐头,倒了约莫半罐出来,与一些从村民那里换来的各种菜蔬,炖了一大釜杂菜,就着杂面饼子玉米粥,吃得热火朝天。 有那村里的小孩闻着味儿过来,明翁便叫家人与他们也盛一些。 像他们这样的商户,较之寻常农家,日子毕竟还是要好过几分,于是并不十分吝啬。 次日清晨,明家人起来做早饭,便有村人与他们送了一些自家的菜蔬过来,放下东西说了两句,匆匆忙忙又下地去了。 白叠花价虽高,采摘着实不易,近来他们家家户户都很忙,就连那半大的孩童都要下地干活。 常乐县城这边,罗用他们这一日也是起了一个大早。 吃罢饭,众人便都聚到了县衙后院,今天是收红薯的日子,这是一早就定下了的。 原本罗用是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