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就是这件啊。” “快扒下来。” “你、你要做什么?”他双手护胸,瞪着一双泪光盈盈的大眼睛看着我,那形容好似良家妇女遭到了调戏,惊慌之中若带几分无辜,真真是我见犹怜。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扶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脑子里能不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让您脱个外套而已,这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那么多守卫,我好不容易混进来,我除了帮您还能做什么?非礼?逼|奸?” 他撇了撇嘴,“哦”了声,默默地开始脱外套。小安子在一旁竭力忍笑,表情十分扭曲,整张脸憋得通红。傅谅龇牙咧嘴地吓唬他,他立即肃颜站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我扑哧一声笑了,傅谅也跟着嘿嘿笑了,将衣服交到我手上,谄笑道:“玉琼,衣服。” 我三下五除二将那衣服包裹好,塞进空食盒,复叮嘱他道:“您记住,这几日没事做的时候就多哭几声,制造点动静,千万不要再悄无声息地画圈圈了,您就算把东宫的地画穿了都没用!不论谁来看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冤,一口咬定您是被人陷害的,明白吗?” 很显然,元皇后既然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便不会毫无作为。昨天她被拦在外面,势必会直接找皇上求情。毕竟突厥使臣还在宫里,皇上怎么也得给突厥王几分薄面,若我没猜错,她不就之后便能拿到皇上的特许通牒,进来看望傅谅。 傅谅满口答应,又好奇道:“玉琼,你拿了我的衣服就能为我洗刷冤屈吗?” 我暗自掂量一瞬,以为先不告诉他为妥,他素来咋咋呼呼,说不好什么时候嘴一漏就说出去了,届时打了草惊了蛇,恐怕便没那么容易查出真相了。 我胡乱地敷衍了几句,便说:“行了,微臣要走了,您记住微臣的话。” 他拽住我的衣袖,弱弱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我这么跟他说:“殿下,微臣进来一趟十分不容易,恐怕最近没有机会再来看您了。但是,您若配合得好,皇上早日放您出去,届时一切恢复正常,微臣还能陪您逛夜市。” 傅谅眼前一亮,连连道好,哈哈笑道:“玉琼,你放心,我肯定认真喊冤,每天早中晚三次,一次不少!”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提起食盒随小安子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厢前脚将将踏出东宫大门,便听见一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小安子忙拉着我退避到一旁的小道上跪下,我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只见凤辇停在东宫门前,元皇后在宫婢的搀扶下缓缓步下辇车,一袭明黄色蚕衣宫装尽显雍容。 虽已近不惑之年,她却依然明眸皓齿、美艳动人,仿佛岁月不曾再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转身对宫婢说了句什么,神色颇有些憔悴,大约是因傅谅的事而忧心。 三年过去了,她倒是一点没变。 我心中冷笑,左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我的左手指关节以下的部位没有任何知觉,与被废无异,全都是拜她所赐呢。 小安子似是发觉我异样,一脸惊恐道:“戚大人,您、您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忙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担心太子殿下吧。” 侍卫仍旧铁面无私地将元皇后拦住,她身旁的宫婢递上一张通牒,脆生生道:“皇上有旨,准许皇后娘娘进东宫探望太子殿下,尔等还速速不放行!” 侍卫查看过通牒,不敢再有迟疑,迅速打开大门。 我站起身,瞧了一眼元皇后缓缓消失的身影,问小安子:“皇后娘娘极疼太子殿下,对吧?” 小安子点点头,小声道:“奴才从小服侍殿下,殿下十二岁以前都和皇后娘娘一起住在太和殿,娘娘对殿下那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完全是有求必应!哎,殿下这次被罚思过半年,只怕娘娘的心都要疼碎了……” 我掂了掂手中的食盒,心道,疼碎了才好,疼碎了好办事。 果不其然,元皇后刚进东宫没多久,便听得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破空传来…… “母后,儿臣冤啊!!!” 小安子虎躯一阵,我满意地拊掌,在心里默默地向他竖起大拇指——嚎得漂亮! *** 回到府中,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去脸上的锅底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复取出白玉耳坠戴上。准备好之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万事俱备,只欠……那件东西! 常叔见我忙前忙后,莫名其妙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我说:“常叔,那年我爹升任刑部侍郎,我们举家搬来大兴,离开洛阳前,他的一位好友送给他一盒据说十分名贵的香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