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我!”沈宁说着攀上骏马。理智上她应该藉由此机会退出战场,可此时的她精神处于高度紧绷之中,她除了尽快打败敌人根本想不出第二种选择。 “李夫人!”万福看见她很是惊讶。 金甲将军着实一愣,他看向腰前被攀上的纤细手臂,却不及细想这等旁枝末节,策马上前。 万福立刻上马追了上去。 同坐一骑的二人迎上一名魁梧敌将,金甲将军独臂挡住对方流星锤,沈宁侧身压低,双手握着长剑用力地砍过对方腹部,鲜血立刻溅上金甲与布衣。 二人看也不看敌将如何,疾驰上前。 自后而来的万福趁敌将疼痛难忍,干脆利落地在他喉上补了一剑,迅速抽剑而去。 “别是有陷阱。”沈宁见努儿瓴下令撤退,不由支了身在他耳边说道。 “嗯。”金甲将军只沉稳地应了一声。 黄陵终于自敌人的包围圈中脱了身,一部下让出战马,道:“黄将军,大帅令我等自后包抄。” 黄陵大伤两处小伤无数,他翻身上马,看一眼不远处的凛凛金甲,“好!跟我来!” “是!” 沈宁后来回想起来,只觉噩梦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努儿瓴等着后发援军夹击灭景军,而景军却是直扑努儿瓴而去。就在其身边防线被破,黄陵几近生擒努儿瓴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散童子一把抓了努儿瓴飞身逃离,受了重伤的韩震追来为时以晚。 早应抵达的克蒙援军迟迟未至,敌军三鼓已竭,主将不知所踪,进退维谷之际一溃千里。待战局已定,克蒙士兵逃的逃,降的降,沈宁右手一软,丢了长剑,抬起手来才发现手臂不停发抖,身子四处疼痛难忍。她却咧嘴笑了,伸手到了前头,献宝似地对着一夜浴血相护的战友道:“你瞧,我的手。” 金甲将军闻言低头,看向她血迹斑斑不停颤抖的小手,转头看她咧开的嘴角,并不说话。 沈宁在昏暗中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问道:“将军贵姓?”她只想说大景朝人才济济啊,除了黄陵,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牛叉的将军。 “……冷。” “冷将军?”沈宁在后头抵着他的战甲,怎么觉着有些头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要是再晚点到她铁定死了,“……我姓沈,叫……”话未说完,她两眼一黑,慢慢从男人背上滑下。 一条粗臂捞了她的腰身,避免了其俏脸亲吻地面的惨事,男人一个用力,将她抱至前面。 怎地这般轻?男人微讶,染着血的苍白小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纤细的身躯在他怀里如同小娃儿一般,然而满身的伤痕见证她方才的累累战绩,这瘦弱的手臂方才是如何拉弓用剑的?深不可测的黑眸将她细细打量一番,已陷入昏迷的沈宁毫无所知。 沈宁醒来,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热辣疼痛,她勉强起身,发现自己已被人包扎了伤口,换了一身衣裳。此时一丫头手里拿了外裳自外而入,开心地道:“夫人您醒啦!” 沈宁并不认识这丫头,勾唇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才至卯时。”丫头上前,体贴地为她穿上外裳。 凌晨五点啊……“我这是在哪?” “这儿是云州府衙里头,夫人您的伤可是好些了?” 云州府衙……沈宁昏昏沉沉的脑子慢慢清醒,蓦地想起游知渊来。她心中隐隐不安,急忙问道:“游知州……可安好?” “这……奴婢不知。” 沈宁闻言,立刻穿好了布靴往外走去。 待找着游知渊,才知他虽昏迷,性命却无忧,她重重松了口气,坐在游知渊的床边藤椅上,听着一旁伺候的丫头简要告知她大夫已为游知渊接了骨,大人生命无碍,只是文人体弱,还需时辰才能清醒。她点点头,一坐下便觉浑身无力,忆起不久前所遭之罪,她懒懒地向后躺去,疲惫地叹了口气,脑中还时不时闪过刀光剑影,横飞的鲜血与惊恐的眼神挥之不去。 游知渊自疼痛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外已显灰白之色,桌上却还燃着烛火,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