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被偷袭的细作,一时浓眉紧皱,“该死的下作东西!怎地又是他?” 沈宁复杂地低头暗叹一声。 太医先在车下磕头请安,诚惶诚恐地上了车。他细细诊过脉,说龙体幸而没有中毒,只是右胸伤口颇深。太医恭请他静养几日,皇帝却皱了眉头,驳回了建议,“这等小伤口何需静养?” 见皇帝不悦,太医只得改口请他尽量躺卧,自己立刻配了药方来敷于伤口,令其尽快止痛愈合。 皇帝这才满意。 两位亲王一位皇子,还有几位将军都守在外头等候结果,听得皇帝并无大恙皆松了口气。简奚衍丰宝岚跪在外头告罪,“臣等罪该万死。”他们竟如此大意将敌营奸细带进营中,这焚烧的草原怕也是努儿瓴得知消息后故意为之,意在滞阻大军前进拖延时机。 “敌军当前,朕暂且不治你们的罪,待胜利班师,朕再视尔等军绩酌情处置!”东聿衡冷淡的声音自车内传出。 “谢吾皇万岁!” “启程。” 得了旨意后,大军继续前行。将意欲弑君的贼子暴尸荒野。 曹荣的躯体灵魂留在了他所憎恶的土地上,可笑的是无人知晓真相,他便这般湮没在历史的齿轮中。 车上东聿衡躺在榻上,沈宁坐在了潋艳的位置。 二人沉默片刻,东聿衡道:“把头纱摘了。” 沈宁偏头看向窗外,只当没听见。 皇帝懒得与她多费口舌,一抬身将她的纱帽摘了去。 “你……!”沈宁不可思议地转头,却见他因触及伤口而疼痛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替朕揉一揉。” 沈宁沉默地注视他片刻,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去,竟将手掌用力按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东聿衡闷哼一声,沈宁眼中闪着古怪的光芒,清冷地再加重一分力道。 掌心似是染上了湿濡,她抬头直直看着分明冒了冷汗却依旧不阻止她动作的皇帝,二人对视片刻,她冷冷地收回了手。 “消气儿了么?”东聿衡微调整着气息,低声对沈宁道,“眼下只有咱们两个,你若是还有怨气,冲着朕来便是。” 沈宁看看掌心刺目的鲜血,沉默地将血抹到了他的身上。过了半晌,她才道:“……你的痛苦并不能让我快乐,你看着我痛苦却很高兴么?” 这样的话也惟有她能直白地说出口,皇帝怜惜地看着她,“宁儿,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朕以后会好好待你。” “好好待我?怎么个好法?”沈宁冷笑一声,“你压根就不知道我要什么。” 东聿衡被她问住了,她不稀罕金银珠宝,荣华富贵说抛就抛,“宁儿要什么?” 沈宁再次冷笑,“我要……离开你。” 墨眸闪过懊恼,他怒喝一声,“冥顽不灵!”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二人再次不欢沉默。 这日行军较为缓慢,日落时并未到达预期之地。 深夜,敌军利用地势发动奇袭。虽已有所防备,景军人员伤亡不大,却依旧被来势汹汹的克蒙兵烧掉了许多粮草。更令人担心地是,统率偷袭的敌军主将竟是与曾经克蒙大汗并肩作战立威震四海的泰力古。传闻其已神秘失踪多年,不料今日竟出现在此。 军中将士有所担忧,既消息已泄露,敌军定在鲁怙加强防备,加之泰力古重新出山,努儿瓴定是拨以重兵。如今牧草焚烧,粮草损失,还有令人担忧的那加毒物,黄陵大军方面迟迟不曾有消息传来,众将担忧相持对垒滞久,会使粮草告罄,陷入左右两难之境地。 事实证明众将担忧并非多余。两军在鲁怙对峙几日,简奚衍、慎亲王率兵发动过两次袭击,皆遭敌军顽强抵御。而后连下两日大雨,灰蒙蒙的天色几乎看不睛二里开外的景物。后方粮草迟迟未至,漏屋偏逢连夜雨,阿朵哚传来消息,却是黄陵战中受了重伤。 有重臣请圣上回朝,东聿衡怒而斥之,旋即思量再三,力排重议,决定冒雨夜袭。如今惟有速战速决,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甚至决意派简奚衍与西路将军打头阵,自己亲自坐镇支援。 这一决意自是引来忠臣良将齐齐反对,却被他一一回驳。他明白此战关键,时机更是重中之重,他并不放心交由他人指挥。 夜幕降临,东聿衡在帐中更换戎装。潋艳不知军中机密,只道皇帝要出外巡视,还喃喃说其伤口未愈,不宜劳累等话。沈宁不知为何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