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姗暗道七姑娘在宫里头住了一阵儿性子越发倔强,见劝她不住,只得遂了谢瑶光的心思,陪她往杜姨娘的院里去。 经过回廊时谢瑶光突然想起那日谢青蓉落水的事儿来,问道:“这些天娘不在,小姑姑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怀王可曾再来过府上?” 青姗闻言心下诧异,三姑娘的事儿夫人早就吩咐了下去,让府里人的嘴巴都闭紧点,尤其是不准在七姑娘面前提,生怕污了她的耳朵,她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件事儿的? 大抵是青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地久了,谢瑶光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只得做出一个无奈地表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院里住着的,说话声音稍大些都能听到动静,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件事,我又不是个傻的,娘把我当小孩子,你们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奴婢……”青姗犹豫了片刻,只得吐出实情来,“怀王殿下倒是来过一回,我听青宛嘀咕了两句,说是跟世子爷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也不知说了什么。三姑娘那日受了寒,生了一场大病,前几日才将将好,听她身边伺候的丫头说,这几天在房里头做针线呢。” 做针线?只怕是知道怀王没能当成皇帝,这心里头后悔了吧。谢瑶光腹诽,这王府的妾室和宫里的主子那可是天差地别,且看祖父回来怎么说吧,此事若能阻止,她定要尽力而为才是,万不能将谢家同怀王绑在一条船上,即便是她不在乎谢家上上下下几十百条人命,也不得不顾着凌氏的性命。 主仆二人走了一阵,终于到了西边的小院儿,不料却扑了个空。 “我们姨娘现在正陪着世子爷在前院喝酒,七姑娘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那丫鬟说话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竟丝毫不将谢瑶光放在眼里。 “不急。”谢瑶光慢悠悠地说了句话,然后上下打量了这丫鬟一番,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儿?” “你想干什么?”那丫鬟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谢瑶光主仆俩。 谢瑶光笑道:“不妨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这府里头上到我祖父的姨娘,下到外院扫地的丫鬟,身契全都在我娘手里头捏着,在安阳侯府做事,得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那丫鬟脸一白,嘴巴闭得紧紧地一句话也不说,大概是心底害了怕,大冬天的额头上竟沁出汗来。 青姗见状,立刻追问道,“今天晌午宫里头的人把夫人小姐在宫里头的东西送回来的时候,可有一只猫?” “猫?”那丫鬟似是有些迟疑,想了半晌道,“是有一只狸花猫,不过姨娘说怕畜生满院子乱窜,抓伤了人,就叫来福给关到柴房去了。” “你们家姨娘好金贵的身子!”谢瑶光心里是又气又怒,她一早出了宫,这会儿已经天已经渐黑了,琥珀被关起来大半天,只怕也不会有人想着去喂它,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生气,转身就往柴房的方向跑去。 萧景泽是因为相信她才将琥珀托付给她,自己不能再一次辜负这份信任。 好在只是一只猫,没有人会故意为难它,柴房门一打开,一直浑身黑黄色狸花纹,唯有四个爪子一点白的小猫立刻蹿了过来,也许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它并没有直接冲出柴房,而是停在了谢瑶光腿边,围着她一边打转,一边喵呜喵呜叫唤个不停。 谢瑶光弯腰将小猫儿抱了起来,轻轻地抚了抚它,柔声道,“别着急,回了咱院子就有东西吃了,我还给你买了新鲜的小鱼儿,管叫你吃个够。” 青姗在一旁听得直笑,“没想到七姑娘还是个菩萨心肠呢。” “什么菩萨心肠,青姗姐可莫要挤兑我,这猫儿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比我这当小姐的还金贵,你说是不是得好好养着?” 青姗虽然是个丫鬟,但能在凌氏身旁伺候,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立时就明白了过来,道:“奴婢倒不曾得知这个事儿,不过这猫放出来,是不是得使人跟杜姨娘说一声?” 她的本意是,这猫儿既是宫里主子养着的,自然由不得杜姨娘这般胡乱折腾,即便是治不了她的罪,也要叫她晓得这其中利害,好杀杀她的气焰。 谢瑶光却不这么想,那杜氏是个惯会耍赖撒泼的,又颇受谢永安的宠爱,同这等人争执,自降身份且不说,还容易同她爹生了间隙,往后想要再做些什么就不那么容易了。 奈何她虽有心不计较,偏偏这杜姨娘不是个识趣的,从前院回来后,得知谢瑶□□势汹汹来找她麻烦,又将柴房那只猫儿放了出来,便跑到领了丫鬟找到了荣安堂去。 谢永安得知女儿回来,来了荣安堂一遭,这会儿正陪着凌氏母女用膳。 他夹了一筷子菜给谢瑶光,和蔼地问:“小七在宫里头住了这么些天,想家了吧,喏,多吃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