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泽用笔点了点朱砂,又偷偷瞥了眼凌傲柏,见他正看卷宗看得入神,便从案牍中抽出几张空白信笺来,提笔寥寥写了几句话,偷偷折起来放在袖中,好不容易熬到晌午,趁凌傲柏出去时,唤了侍卫替他送信。 信自然是送给谢瑶光的,送信的人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宋决明,谢瑶光同凌氏住到了靖国公府,这会儿正和凌茗霜、凌芷彤在小院里正说着话,忽然冒出个人影来,把三人吓了好大一跳。 那侍卫送了信,又悄悄翻墙出去了,谢瑶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萧景泽递来的信,也没拆开,径直收了起来,打算等到无人时再看。 凌芷彤有几分好奇,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而凌茗霜则故意板着脸,道,“堂堂的国公府,竟有人能大白天翻墙入院来去自如,我得同爹说说才是。” “舅舅还管这些事?只怕是平日里太闲了,我得跟外祖父说说,叫他往后多去城外军营转转,莫要整日待在家中。”谢瑶光笑道,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表姐的心事的,若是凌元照住在了军营,薛明扬也跑不了,哪里还会像如今这般日日见上一面。 凌茗霜被反将一军,抿着嘴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道,“大姑母是当真要和离吗?” “自然是真的。像谢永安那样的人,同他在一起过一日都觉得恶心,也不知我娘这些年是怎么忍下来的。如今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只有和离,才能完完全全的摆脱谢永安这个浑人!”谢瑶光提到谢永安,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小七,你爹……你直呼其名也就罢了,可他到底是你爹,纵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怎么能这般说他……”凌芷彤不知事情经过,只当是凌氏同夫君吵架,受了委屈回娘家。 谢瑶光冷笑了一声,不欲多做解释,凌茗霜则将凌芷彤拉到一旁,低声将事情的起因结果说了一通,果不然,前一刻还在为谢永安抱不平的凌芷彤立刻换了态度,大骂道:“当真是个浑人!大姐再怎么说也是他正妻,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打人,这哪里是为人夫君,简直是仇人!大姐和离是对的,必须要和离,给那谢永安一个教训,我们靖国公府的女儿,才不愁没人要呢!” 谢瑶光听罢此言,哑然失笑,虽说大安朝和离之后二嫁的人不是没有,但她着实没想过给自己找个后爹,没想到她这小姨母倒是一如既往的爽利,说出话也同旁人不一样,别人都在骂谢永安不识好歹,正妻是这样尊贵的身份还往死里作,唯有她觉得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该是这样。 好不容易送走了对谢家愤愤然的小姨母,和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凌茗霜,谢瑶光才躲在屋里拆开了萧景泽的信。 洁白如玉的信笺上,寥寥几笔红字,乍一看还以为是血书呢,细看才发觉是朱砂写就,凑近了还能闻见朱砂那淡淡的香气。 谢瑶光看见了信中内容,略略一思索,研墨提笔回了一封,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情,以及自己的看法,反正先前谢永安同谢光正侍妾有染的事情都让萧景泽知道了,和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说无妨。 且不说皇帝陛下与谢家小七私下里的书信往来,谢永安回到家中气还没喘匀,韩氏便领着靖国公府的仆役护卫上门来搬凌氏的嫁妆,安阳侯府的库房不小,里头放着的东西也着实多,但除了历年的人情往来,大多都是凌氏的陪嫁之物,抑或是她自己赚来的私产,这要是真是动手搬,只怕是整个安阳侯府的家底都要掏空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