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喜儿回到了宫中。 这一阵儿天气闷热,谢瑶光胃口不好,难得雨过天晴之后天清气爽,御膳房里送了新鲜腌制的果脯来,她这会儿正一个一个的往嘴里送。 看到喜儿进门,谢瑶光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她叫了过来,问道:“御医给萧承和瞧过病了,情况怎么样?” 喜儿身上的衣裙还是昨晚那一件,因为去了城郊的缘故,沾满了泥点,她提着裙摆行了礼,紧接着摇了摇头,道:“御医瞧过了,说是宁王殿下的情况不太好,用了药还得再看看情况,奴婢跟着在旁边看了一眼,的确如此,那脸烧得像是猴子屁股似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下人们把他扶起来给他喂药,全都给吐出来了,最后还是御医让人掰着他的嘴,给灌进去的。” “他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谢瑶光笑了笑,“行了,你来回奔波,肯定是累了,先去换身衣裳,今儿不用伺候,歇着吧。” 喜儿谢恩离去,谢瑶光从桌上的碟子里捏起一颗青梅,漫不经心地丢进嘴里。 珠玉沏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您还没用早膳呢,这果脯都吃了两三盘,一会儿怕是吃不下饭了。” 谢瑶光嗯了一声,又抓了两三个塞到手中,让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又问:“去前殿问问,看皇上下朝了没有?” 如今政事不像之前那般忙碌,萧景泽下了朝都会先过来用过早膳,才去书房处理政务。 珠玉应了声,还没出门,萧景泽就领着黄忠进来了,见珠玉手中提着食盒,笑着问谢瑶光:“皇后这么早就饿了?” “吃几个零嘴罢了。”谢瑶光笑,命珠玉去传膳,这才抬头道:“喜儿刚刚回来了,说是萧承和病得不轻,他这一回可是下了血本,也不怕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让他死,有孝顺的名声在身,我如果真的不管不顾,让他给病死了,那长安城的街头巷尾,又得是另一种说法了。”萧景泽坐了下来,从她手里拿了颗青梅,笑了笑,“整日里见你吃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说罢将低头咬了一口,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谢瑶光没忍住,笑了一声,“最近御膳房送来的青梅都酸着呢,你要是想吃果脯,我让他们弄点儿甜的来。” 萧景泽摇摇头,“这都是用膳的时辰了,吃太多零嘴儿不好,你也是,偶尔解解馋便罢了,别把这些东西当饭吃。” “你啊,还有珠玉,不就是吃了几颗青梅嘛,至于像老妈子这般唠唠叨叨的吗?我就是没胃口吃饭,才吃这玩意儿开胃的。”谢瑶光咕哝了两句,见送膳食的内侍来了,才堪堪住嘴,在外人面前,她可是向来知道要给皇帝留几分面子的。 谢瑶光这些时日挑嘴的紧,一桌子御膳房巧心思做出来的佳肴美味,也只是动了两筷子,萧景泽无奈道:“就该叫珠玉和喜儿将你那些零嘴儿全收起来不许吃,以前竟没瞧出来你跟小孩子似的贪嘴,以后这样可不成。” “知道了,你赶紧吃饭吧。吃完还得去御书房看折子呢。”谢瑶光敷衍了两句,并不往心里去,见他不疾不徐地夹菜,忽然道:“你说,我晌午让人去承国公府把周嘉梦叫进宫,直接让人把她送到皇陵去怎么样?” 她可是迫不及待地盼着萧承和吃瘪呢。 要是萧承和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场风寒,一睁眼看见自己未来的宁王妃在床前伺候着,那表情不知道有多精彩。 谢瑶光知道,他迟迟拖着不肯成亲,就是因为承国公府没有实权,不能像小姨母身后的靖国公府那样,给予他军队、银钱上的支持。他一日不成亲,谢瑶光一日就放心不下。 如今凌芷彤有孝在身,三年不能成亲,可萧承和不同啊,他就算是不想成亲,可人家周家小姐的花期耽误不得。 听了谢瑶光这一连串儿的理由,萧景泽搁下筷子,吩咐内侍将饭菜撤走,然后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一早上就琢磨了这个事儿吧。先等着,不着急,今日早朝我同众臣们说了宁王病重之事,果然有人提议将他接回城中王府诊治,朕没搭理,反倒是承国公,主动提议让他的女儿去照顾宁王,你说这老头是怎么想的,两个人虽说是未婚夫妻吧,但还没成亲,毕竟有男女大防,贴身照顾,亏他想得出来。” “大抵是觉得宁王声名如今正如日中天,他们当初走对了一步好棋,当然要将炙手可热的宁王殿下紧紧地和承国公府绑在一起。”谢瑶光虽然不大熟悉承国公其人,可看他夫人陈氏和女儿周嘉梦的做派,便知其是个目光短浅的人。 萧景泽笑了笑,“所以咱们且等等,如果我所料没错,不用你去让人召她们进宫,她们便会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事实的确正如萧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