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的粮食。 有人说,“听说关内侯在边疆打仗的时候,皇后娘娘大手笔一捐就是五万两银子,怎么到了咱们老百姓这里,就如此抠门,连一点像样的饭菜也不肯给,只让我们喝粥!” “就是就是!就连汝阳县主都摆了宴席,皇后娘娘是国母,更应该给咱们这些穷人吃些好的才是!” “吃一顿能顶什么用!应该给粮食!这大雪封路,粮价都涨了三成了,我们一家穷得只能吃糠咽菜了!” “是啊是啊!”又有人附和,“吃饱了还得穿暖吧,我们家连件过冬的新衣都置不起,几个半大小子到现在还光着屁股,这眼瞅着要过年了,皇后娘娘既然心善,就再给我们赐些衣裳御寒吧!” 大抵觉得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些人如同吸血的蛀虫一般,一边念着自己的生活有多么多么的不易,一边气势汹汹地要求钱财、粮食、衣物! 华月郡主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简直是白日做梦!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你们是这样一群人,别说是一碗粥,就是一口水也不会舍给你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华月郡主这话就像是往炮仗堆里扔了一个火折子一般,一群人瞬时噼里啪啦的炸了! 有叫嚷的,有骂街的,还有那推搡着朝前挤,非要他们给出一个说法的。 摆在桌子上的陶碗哗啦啦全被推到地上,成为一堆碎片,装着热粥的木桶被推到,那散发着甜香味儿的腊八粥倒在地上,已经煮成红色的大米,入口即化的豆子,还有那些红枣儿,全都成了黏糊糊的一团,被人踩在脚底。 那些说着自己贫穷的人没有一个珍惜这些粮食,或大或小的脚印从上头踩过,香甜可口的粥成了一滩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脏东西。 宋御厨痛心疾首地喊着糟蹋吃食,松哥儿在他娘怀里吓得哇哇直哭,小阿诚瞪着愤恨的眼睛盯着人群,决明徒手折断了旁边的一根旗杆,将其横拿在手里,挡住那些试图冲过来的人。 华月郡主被萧景泽扯在身后,不知所措地看着那群凶恶叫嚷着的人,她觉得那些人的眼睛像是冒着血一般,有着无尽的恨意和嗜杀,上一次她见到这样的眼神,是在战场上和匈奴人短兵相接的时候,可是这些人……这些人明明是大安的子民啊他们明明知道这是皇后娘娘设的粥棚,怎么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在这里闹事捣乱他们……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景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目光落在叫嚷得最厉害的那个男人身上,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人好像就是上午在东市见到的驱赶他并且欺负罗氏母子的那一个。 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真,这些人大抵是觉得法不责众吧,并不将官府、法度、乃至朝廷放在眼里,甚至在薛明扬亮出身份说自己是朝廷命官的时候,竟然有人毫不在意地说自己不过是烂命一条,死之前能拉着一个当官的垫背这辈子也值了。 场面愈发混乱,为了避免出现更多不好收拾的恶果,萧景泽让宋御厨和他的小女徒弟,还有凌茗霜母子、罗氏母子进入粥棚后的厨房,并且将门反锁,谁料小阿诚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一定要跟师傅共进退,决明瞪了他一眼,说了句,“先护住自己小命。”半大的少年这才偃旗息鼓,乖乖进了厨房。 萧景泽转头对华月郡主说:“元辰去调兵至今未回,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这儿离长安令府衙不远,你会功夫,教程快,待会儿绕过这群人,去长安令府,让长安令带上衙役捕快,这些闹事的刁民,绝不是突然起意,定然有人在背后指引,朕要将他们抓起来,审问清楚。” 华月初时有些慌乱,但毕竟是战场上见过血的人,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她点点头,“皇上放心,我定速去速回。”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众人身后是窗门紧闭的屋子,面前是已经被砸了的粥棚,一身黑衣的决明在最前头阻拦着那些想要闹事的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任是他武功高强,面对这一群不按路数出牌的乡野之民,也是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寻来的石头、木棍,一边推搡,一边朝这头丢东西,薛明扬领着的那一队卫尉很快便抵挡不住,形成的人墙被冲破,甚至被推到,踩踏。 决明顾了东顾不了西,只能放弃抵挡,回转身形护住萧景泽。 暴民们像是疯了一般,只顾着打砸,有人看萧景泽衣裳富贵,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佩,竟也想冲上来抢夺。 正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凌元辰终于领着一队精兵回来了。 看到这副情形,他顿时紧张起来,一边命人将这条街道围起来,一边飞身跃上旁边低矮的房檐,借着地势观察里面的情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