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执着于盛名权势,便容易为其所累,终究难当大任。” 或许是凌傲柏这一辈子,尝过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有过蜚声四海的名望,他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向来看得很开。 好在凌元辰也不是将这些虚名放在心上的人,道:“皇上不必怕我多想,若有盛世康年,谁愿意再起战事,还不如解甲归田的好。” “好!大将军既然有忠言,朕必是要纳良谏的。”萧景泽笑了笑,道:“此事朕会与元辰再探讨,商量出个最好的法子来。” 朝堂上要起浪花,那么他就搅翻这一池水,看看哪个是清,哪个是浊。 说过正事之后,萧景泽才问起凌傲柏的病情,毕竟眼前这人太过强大,经常让人忘记他还拖着一副病躯。 “请府中的大夫瞧过了,沉疴难医,劳皇上费心了。” 萧景泽提议让御医来替他来瞧一瞧病,凌傲柏却摇了摇头道:“先前御医也给瞧过的,都是早些时候留下的病根,去不了了,有句话说得好,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臣这一辈子从不信命,到临了,却觉得人活一世,不管命如何,总得在快要闭眼的时候觉着没有遗憾才成。” 凌傲柏说到兴处,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有了精气神一般,他低声说着该如何改革官制,又该如何笼络官员的心,盐政铁政军政民政,甚至就连往西域的商路开通之后,长安商户与番人胡人的贸易往来,都在凌傲柏的嘴里变得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可见他能坐上今天这样的位子,倚靠的并非只是兵权武力,而是自有见地。 “为官为臣者,要有权而不滥用,有势而不欺人,有名声却不用它来牟利,上要敬君王,下要孝父母,大安开国之初,上到朝中一品大员,下到一介郡县之长,都是由高祖皇帝来决定任免,后来才逐渐演化为举荐制,可惜某些大臣为了名利,将手中所能举荐的官位品级公开叫卖,弄得朝堂乌烟瘴气,这才有了如今的科举,可惜科举也只能看看这些人的文章策论,了解不得他们的品性,皇上不如从此处下手…… “大将军,你到现在可有憾事?”萧景泽静静地听了半晌,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凌傲柏先是错愕,随即皱眉,最终开口道:“自然也是有的。” 他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就刚刚的话题道:“所以臣以为,科举制要变,既要考察文品,但更应注重人品,无论文举武举,都该一应如是。” “大将军所言有理,朕回头让人拟个章程出来,咱们到时候再议。”萧景泽有点儿奇怪,这改制之事先前他提过几次,靖国公说时机未到,不必操之过急,怎么今天频频提起? 凌傲柏应了一声,又道:“臣今已年迈,元景他如今以军功封侯,我同他商量过了,这靖国公府的家业就留给元辰和郡主吧。” 凌元辰要承袭靖国公府的爵位几乎是一件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萧景泽也没有放在心上,点点头,说是回头让宗正府去处理。 一番谈话,便已经是正午时分,萧景泽通常晌午是要去椒房殿用膳的,他今儿早上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和谢瑶光打招呼,便婉拒了凌元辰留饭,起身告辞。 年轻的皇帝还未走至门前,躺在床榻上的靖国公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皇后娘娘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吧?” 155.应许 第157章应许 尽管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宫中仍旧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尤其是在椒房殿中,珠玉抱着凌氏新做好的衣裳,夸赞道:“夫人这手,叫奴婢说,可要比那天上的织女还要巧几分,这鱼戏莲叶绣得可真好看,尤其是这鱼儿,活灵活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从这水里游出来呢。” 凌氏笑了笑,“我这手艺可比正儿八经地绣娘差远了,瞧着好,也不过是学得时间长些,三十多年了,比你年纪还要久些,若是再绣得跟急急躁躁地小姑娘一般,不是叫人笑话吗?” 珠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墨绿色的荷叶,道:“总之还是夫人心灵手巧,像奴婢这种粗人,笨手笨脚的,别说是三十年,就是练上五十年也不一定能有夫人的十之一二呢。” 恭维的话儿人人都喜欢听,更何况是无伤大雅的,凌氏笑了笑,对谢瑶光道:“你身边的这小宫女啊,嘴巴跟抹了蜜似得,净拣着好听话讲。” “娘,您是没见过您口中这小宫女训斥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疾言厉色,威风着呢。”谢瑶光笑着调侃了几句,拿过衣裳比了比,咕哝道:“这衣裳会不会太小了些,袖子还没我胳膊一半长呢。” “都是放量过的,不小了,我还担心做得大了,到时候不能直接穿呢。”凌氏笑着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 谢瑶光低着头想了想,道:“也是,茂哥儿刚生下来那会儿,小小的一只,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已经会说话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