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眸光微闪,扫见这一幕时愣了下,哥哥方才是……笑了? 她又偷偷觑他一眼,好像并没有。 阿朝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可要……尝尝我的手艺?” 她的厨艺虽远远谈不上精通,但好歹师从扬州最好的面点师傅,比起寻常人还是略胜一筹的。 “这味八珍糕内加了白术、芡实和山药,最是温补养胃,昨日我已试过了,还算清甜可口。” 谢昶淡淡“嗯”了一声,便依着她,伸手取过一块八珍糕,在口中慢慢咀嚼。 的确绵密软糯,不算太甜,却有余甘。 阿朝战战兢兢地等着他评价,最后等来不咸不淡的二字:“尚可。” “……”尚可就尚可吧,也算尽了自己的心意。 光着一碟八珍糕就要寻来八样食材,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成的。 谢昶用完一块,继续旁若无人看自己的书。 阿朝嗓子有些痒,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谢昶抬眸见她杵在这不说话,不禁挑眉:“还有事?” “我来……”阿朝咽了咽喉咙,心内酝酿了许久,才道,“是想同你解释一下那晚的事情,其实我并非不爱吃叫花鸡和粉蒸肉,也并非故意同你置气,只是一时心急饮食无度……” 谢昶面容格外的平静,淡淡道:“还有么?” 阿朝想到那晚的桂花糖糕,想到院中的杏子树,心中那种温暖而充盈的感觉驱散了来时的局促,她忍不住弯了弯唇。 “桂花糖糕很好吃,手腕也不疼了,谢谢……哥哥。” 谢昶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 烛火下的姑娘被笼上一层柔和的光影,甜净软糯的嗓音悄然拨动着心弦,那双杏眸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直直照进了心底最为晦暗无光的角落。 谢昶黑眸微敛,错开了少女灼灼的目光。 “你不问问,我这几日在做什么?” 他突然这样说,阿朝有些怔愣。 谢昶移开书案上的镇尺,将那两张判状递给她,“看看。” 阿朝好奇地接过来,直到看到判书第一行时,双手便忍不住开始发抖,紧握的指尖几乎捏皱了纸张的肌理。 两份判状。 一份是梁王世子殷重玉的判决书,卖官鬻爵、侵占民舍、贪墨等数罪并罚,褫夺世子封号,判杖责一百,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皇帝还是留了三分仁慈的,不忍他那位皇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还是留了一条性命。 不过谢昶去看过殷重玉的伤,一百杖加上先前凌砚的那一刀,只怕人还未到北疆就先去见阎王了。 另一份判状,白纸黑字列着扬州琼园多年来非法略卖良民、残害无辜女子、采生折割等罪行,其中玉姑与另外几名管事依律斩立决,其余从犯一律发配充军。 这些年扬州琼园因着官商勾结愈发猖獗,他若不亲自盯着进度,只怕南直隶那些官员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阿朝眼前已然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判状上的字了,眼泪砸落下来,纸上墨迹晕染开来一片。 谢昶的心仿佛被灼伤了一下,是一种摸不着的疼。 他站起身,扶住她轻微颤抖的肩膀。 “阿朝,往后不会再有琼园,不会再有玉芊眠,也不会再有梁王世子了。” 阿朝的眼泪愈发汹涌,有种回到小时候,无论闯下什么祸端,总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前,挡下一切风雨。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孤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