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彻底成了娘家人,还能让她这般依恋和牵挂吗?不会的。 除非,将她永永远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屋门被人敲响,医女煎了药送进来。 阿朝缓慢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望进一双深冷的眼眸。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哥哥,近到……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谢昶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深深涌起的欲-望,烛火恰到好处地柔和了他的神色,而小姑娘还在看着他。 她是完完全全当他是亲人,所以一双眼睛干净得不掺任何杂质。 “哥哥,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谢昶嗯了声,接过医女手中的药碗,待人下去,垂眸望着她道:“喂你喝药好不好?” 安神药有些苦,案几上搁了一小碟蜜饯,他喂她喝一勺,就捏一枚蜜饯喂到她口中。 她的唇瓣总是若有若无地蹭到他指尖,谢昶没有避让,指腹替她抹去唇边残留的药汁。 他常年握笔的手指覆有一层薄薄的茧,即便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声地道:“哥哥,我疼。” 谢昶眸光落在那殷红的唇瓣,没有拆穿她,只是低声道:“下次还咬不咬了?” 阿朝抿抿唇,其实也没有多疼,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说。 好像发现了今日的哥哥有些不一样,也许因为白天的事情,他对她格外的纵容,她可以不用再听那些男女大防的大道理,可以吃他亲手喂来的蜜饯,可以安安心心躲在他怀中睡觉。 “哥哥。” “嗯。” “哥哥。” “哥哥在。” 她试着喊他许多遍,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他也就这么应了。 这种让人不解的小小欢喜将白日的惊吓恐惧一扫而空,伴着她一夜好眠。 待人睡下,谢昶将她抱回锦被里,幽暗的烛火下注视了她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雨已经停了,瑞春还跪在台阶下,满身衣物被冷雨淋湿。 谢昶淡淡地看着她:“姑娘心善,让我留你一命,往后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莫怪我不留情面。” 瑞春涕泪滂沱,跪下直磕头:“奴婢今后定寸步不离地伺候在姑娘身边,万不会再叫人钻了空子,伤害姑娘一分一毫。” 保证的话谢昶听得太多,他从她身边走过,只冷冷扔下一句:“下去吧。” 凌砚自去地牢领了四十杖,药都未上,就跪到了澄音堂外请罪。 谢昶回来时,在廊下嗅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同你说过很多遍,护她便如护我,听不懂是吗?” 凌砚脸色煞白,一身冷汗淋漓,“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谢昶深深地吸了口气,倘若不是阿朝求情,今日他必不会饶他性命。 罢了。 “往后你不必在我跟前效命了,她就是你的主子,生也由她,死也由她,这一回,听明白了吗?” 凌砚怔愣了一息,随即跪地叩首道:“是,属下日后必为姑娘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花朝节连着休假三日,阿朝余下的两日多半是喝下安神汤睡过去的。 第三日醒来时,下颌与脖颈的红印子也消了大半,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崖香将几日前捣好的蔻丹取出来,一层层涂在她指甲上试色。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