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合封口,只剩下淡白的印痕了。 林松抬头,朝钟杳笑了笑:“谢谢你。” 钟杳摇了下头,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歇一宿再走,家里有客房,小竹给你收拾好了。” “怎么能让他收拾?”林松立刻着急起来,“他还看不清楚呢!” 林竹看不见的时候方向感一点儿都不好,屋子里有什么撞什么,不受点伤都是走了大运。 林松生怕他再弄出伤来,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上跑,跑了两阶,脚步却忽然停顿。 林松迟疑回身,看着钟杳:“我——露馅了?” 他们回来的路上刚讨论过那些不好的事。他已经尽力找别的回忆来驱散那些念头,免得一不小心让弟弟想起往事了。 甚至因为想得太多,一不小心连自己揍抱枕的事都想起来了…… 居然还是没能瞒得住。 钟杳点点头,摸出颗糖递给他:“小竹给你的,问你现在还难不难受,要是还难受,他就再来找你聊聊抱枕的事。” 林松:“……” 林松更熟悉自己的弟弟,生怕这块糖里夹着芥末辣椒大蒜油,飞快后退,坚决摇头:“一点都不难受了。” 知道弟弟一样能从钟杳那儿读到自己的反应,林松转眼振作,迎着钟杳的视线神采奕奕:“真的,大哥很好,小竹啾咪。” …… 钟杳眼睛有点儿疼,忍不住揉了下额角,一笑:“一路辛苦,早点儿休息。” 林松身姿矫健地扛起行李去了客房。 钟杳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没给出去的那块糖,剥开,自己慢慢吃了。 林竹远比他们想得都更坚强。 明明经历过那么不好的事了,明明已经被最信任的亲人放弃过了,明明已经有资格……去恨这个世界了。 可林竹没有。 林竹拖着一身的伤,从泥泞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重新好好长成了和少时截然不同的样子。 足够坚定,足够执着,足够乐观善良—— 钟杳随手擦了把眼泪,沉稳地咽下了芥末夹心的奶糖。 主要错在自己不该吃经纪人给别人的糖,不是经纪人的错。 钟杳灌了几口水,等着刺鼻的辣意散尽,转身上了楼。 客房很干净,用不着怎么收拾。林竹只是去把大哥的枕头藏进了衣柜里,在被子里放了条玩具假蛇,又在窗户外面挂了件白衬衫,现在早回了卧室等他。 林竹的眼睛还不能太长时间见光,已经自觉戴上了眼罩,正抱着钟杳的手机,百无聊赖地疯狂盲打消消乐。 钟杳快步过去,轻轻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及时中止了经纪人毫无意义消耗精力瓶的行为。 “哥!” 林竹早认出了他的气息,高高兴兴扑上去:“我大哥去睡觉了吗?” 他刚从外面跑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牢牢挂在钟杳身上,少年温热的体温搀着点儿未散的凉意,熨得钟杳胸口轻轻一烫。 钟杳应了一声,收拢手臂。 彻底踏实了。 钟杳替林竹把眼罩摘下来,揉了揉被勒扁的头发,低头亲上林竹阖着的眼睛。 他的力道轻缓温柔,像是在触碰什么极珍贵的宝物。 林竹轻轻打了个激灵。 读到的内容虽然重影,却还不至于太影响提取重点。刚刚已经在大哥眼睛里看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特意嘱咐钟杳帮自己拦住大哥,林竹其实能猜得到钟杳现在在想什么。 林竹本能地攥住他的手臂,仰起脸:“哥,我真没事,以前的事儿我都不在乎了。都挺晚了,咱们睡吧……” 钟杳没动,依然圈着他。 林竹有点儿不安,想要睁眼睛,被钟杳抬手轻轻遮住了:“不行,现在太常见光,回头恢复的就不好了。” 林竹喜欢他拿手遮着自己的眼睛,脸上红了红,抵着钟杳的手掌轻蹭两下:“我不睁开了——你也别太紧张,哥。大不了就戴个眼镜。我原来也试着戴过,没多不舒服……” 钟杳胸口疼了疼,俯身:“不行。” 林竹微微一怔。 钟杳把他轻轻放在床上:“你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不行。” 他罕少会说这样分明霸气的话,林竹心跳蓦地快起来,呼吸微屏,稍稍仰头。 “每个地方都得好好的,哪儿都不能伤着。” 钟杳低头,亲上他的眼睛,声音低缓温柔:“小竹,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你的眼睛非常漂亮。” 林竹的手有点发抖,稍稍别开头,声音发哑:“不好看……” “好看,我第一眼就觉得它们好看。” 钟杳轻轻地亲他,雨点似的温柔亲吻细密覆落:“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