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随手从路边拽了一把鲜嫩的药草,喂给烈焰吃了,这才道:“匪寇们故意泄露了去向给何进知道。可是他们若是北方流民,如何会向北走?” “那定是往南去了。”齐鸢道。 “若是打算往南去,那这就是多此一举了,他们就不怀疑有人多疑,反向查探?所以,这帮匪寇应当是没打算往南走的,南边水路畅通,他们多半不善水性。”谢兰庭道,“一群自己都不清楚要往哪儿去的匪寇,能说出这番欲盖弥彰的话,显然受人教唆。想来想去,也就齐公子能这样损了。” 齐鸢听得这里,不由哈哈大笑。他留言的时候的确是暗暗堵死了南北两个方向,但这种事情不好说,若是遇到个思路跟自己不一致的,或许真就弄巧成拙,将官兵引错方向了。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等人来救,对于他来说,彼时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罢了。 谢兰庭看他畅怀大笑,也忍不住笑着回头看他:“一群匪寇能让你来拿主意,要么是脑子不好,要么就是你许了什么诺给他们,让他们放轻了戒心。想来想去,齐案首的文章约莫是用不上的,还是黄白之物最为吸引人。” 齐鸢哈哈笑道:“或许二者皆有。不过我们齐家有两个庄子,你怎么知道是在东边?” 谢兰庭道:“你们西边的庄子靠近官路,四周都是民居。你既然设法引开匪寇让另俩人活命,又怎么会将祸端引去村庄?也只有东边杳无人烟,只有一座北来寺。寺庙之中都有武僧,僧人们修行也十分清苦,没有钱财可以点击。匪寇们不会自找苦吃,顶多损失你自己,或者庄子上的人罢了。” “我的确担心庄子里的人。”齐鸢听得这,忙问,“庄子里人多不多?他们人呢?” 谢兰庭回头看他,奇怪道:“你庄子里的人你不知道?” 齐鸢理直气壮:“我前尘尽忘了啊!” 谢兰庭:“……” “庄子里只有四个人,管家跟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谢兰庭道,“我让他们去北来寺躲着了。他们明天早上会回来。” 齐鸢恍然大悟,赶紧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幸好幸好,要不然今晚怕是麻烦了。不过大人怎么会反而跑到前头?” 说完一看胯下骏马,不等谢兰庭回答,自己已经明白了。 谢兰庭恐怕是换了名驹,另抄小路前去布置了。再一想,那堂屋里的酒菜都是肉菜,看着也不精美,应当是管家的晚饭并几样存货,摆出来做做样子。 刚刚这马安安静静藏在偏院里,谢兰庭支走了人,换好衣服,安排好了马……齐鸢再一琢磨,就觉得不对了:“谢大人,那偏院很安全啊。” 谢兰庭做事这么稳妥,为什么不知道支开自己再杀人? 反正他那身手,杀起人来比自己切瓜都熟练简单,也不差那一时半刻吧……齐鸢知道这一点并不影响谢兰庭的救命之恩,但他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是很隐蔽。”谢兰庭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回头对上齐鸢探究的眼神,顿时明白了。 “一时疏忽。”谢兰庭倒是直接,直笑道:“谢某只当齐公子艺高人胆大,也有几分本事想亮亮呢。” 齐鸢:“……”果然是故意留下他的! “那件袍子是谁的?”齐鸢又问,“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衣服。” “那你挺会挑,有用的都记得,没用的都忘干净了。”谢兰庭啧道,“那是你们管家给我的。管家说你以前爱跟朋友们穿奇装异服,挑出来的几件,有的连我穿着都大,有的袖子一长一短,还有件红色的嫁衣……” 他说到这,回过头神色古怪地看着齐鸢,“齐公子是在学着旁人娶妻吗。” 齐鸢傻眼:“……没有啊。” “那是……”谢兰庭看了眼柳大宝,见这小孩懵懵懂懂,到底没明说出来,顿了顿道,“反过来?” 齐鸢:“……” “大人意趣非同寻常,齐某可不敢效仿。”齐鸢也学他啧了一声,突然想到之前的猜测。 谢兰庭或许跟何进认识,他念头一转,故意诈了下谢兰庭:“大人如此丰姿,倒是不愁仰慕者啊。今天何兄还说过,谢大人一定会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呢。” “美吗?”谢兰庭却回头看他,打量道,“倒也不丑。” 齐鸢一愣,反应过来谢兰庭四两拨千斤,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后,不由气结。 远处已经能看到扬州府城上的灯火,谢兰庭轻轻一扯缰绳,飞身上马,坐在了齐鸢身后。 烈焰高兴地腾起前蹄,柳大宝和齐鸢往后倒去,一歪一斜,谢兰庭将俩人揽住,轻笑道:“更何况,美人也不缺英雄救,一晚上就能遇到俩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