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截,没什么好差事,腰板也不硬。” 他虽然喜欢跟这群商人的纨绔子弟玩,骨子里却又抢不上商户,看不起纳粟的监生。 迟雪庄只当没听说来,仍含笑提醒他:“你爹不是要补京官了吗?京官可以荫一子入监的。” 周嵘听得一愣,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你爹肯定知道。国子监里的学生除了考进去的,就是各地推荐的、纳银买来的以及当官的子孙了。以前是什么官员都可以送子入学的,后来改成了京官,听说又要限制只有三品官以上才行。”迟雪庄道,“你如果去了国子监,别忘了我们这群人就行。” “哪能啊,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周嵘反应了一会儿,一想迟雪庄从不骗人,看来定是有这可能,因此心下喜滋滋起来,道,“我在国子监里又没有认识的人,当然只有你们几个朋友。” “你不是还认识京城来的韩秀才吗?”迟雪庄笑了笑,“听说这人是顺天府的院试案首,他应当也在国子监吧。” 周嵘冷不丁他会突然提起韩秀才,“啊”了一下愣住,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从齐鸢出事之后,大家便没再提过韩秀才那俩人,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但周嵘心里清楚,这帮朋友都很记仇。现在不提,不过是因为大家拿那俩人没办法,也不想惹齐鸢生气。 迟雪庄可是最温和周到的人了,怎么会突然说起那俩人! 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脚步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迟雪庄看周嵘愣住,也怔了怔。 周嵘迅速地回头看了齐鸢一眼,又回过头,犹犹豫豫道:“怕齐二生气。” “不会的,齐二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你气就不会跟你玩了。”迟雪庄笑道道,“再说这次因祸得福吗,突然开了神窍,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周嵘原本有些心虚,但迟雪庄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而齐鸢在出事之后的确也变得聪明了很多,令大家刮目相看。 如果真是因祸得福…… 迟雪庄一直温和地笑着,见周嵘放松下去,便凑近了一些,低声道:“说起来我一直纳闷,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嵘内心已经松动了,犹犹豫豫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等府试结果出来后,我可能去京城看我叔父,到时候免不了跟京里的人打交道。钱起宗说这韩秀才很有些来历,我就一直想打听。”迟雪庄轻声道,“你快说说,你跟他怎么认识的,那天又是怎么回事?” 周嵘迟疑了一会儿,又想起父亲说过迟家叔父深德帝心,让自己跟迟雪庄走近一些的话,抿了抿嘴巴,好歹支支吾吾,将韩秀才的来历和那天的事情一一说明。 原来这韩秀才并非贵妃的亲戚。他妈不过是贵妃娘家的一个管事婆子,因这韩秀才读书好,所以被主人家认养了去。那府试案首也是被人关照了才得的。 几个月前,韩秀才跟李秀才来扬州,手持拜帖去见钱知府。钱知府一看是贵妃娘家的人,当即奉为座上宾,好生伺候着。但没出几天,钱弼便觉得这韩秀才过于拘谨小气,心中起疑,暗中查探一番,这才将韩秀才的底细摸清楚。 钱知府可不想得罪这个人,但又懒得应付,因此将俩人踢给了扬州府同知,周嵘他爹。 周父忙于公务,因此让游手好闲的次子周嵘陪同着。谁想他陪了没几日,两位客人便径直问起了齐鸢。 那天叫齐鸢上去玩,便是这俩人的主意。 “……那天一见面,韩秀才就说要让齐二送一箱龙涎香给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齐二就生气了,说要跟俩人赌投壶。如果韩秀才赢了,就送给他们一箱。”周嵘叹气道,“你说论杂耍玩乐,谁能比得过齐二去?别人十根羽中五六根就很厉害了,他一把全中。可不就把人惹恼了吗?后来齐鸢带人扬长而去,那韩秀才竟气得出了一脑门汗,浑身发抖,随后拍了拍手。” 周嵘说到这眉头也皱了起来,苦着脸道:“那俩穿短打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我也不曾注意……” 之后的事情便是众人知道的了,那俩穿着短打的打手跟去河边,避开旁人耳目后将齐鸢溺死。幸好齐鸢命大,存了一口生气,后来慢慢醒转了回来。还因此通了神窍,接连考了县试和府试。 这次府试……齐鸢该不会也能考过吧? 周嵘说完忍不住暗暗琢磨,心想真要这么神的话,齐鸢这番奇遇的确得感激自己呢。 自己何必总在他跟前抬不起头来? 他心思想歪,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迟雪庄眼底冰冷,已经没有了刚出考场时的喜色。 鼓手们吹吹打打,将众人送至迟府门口。迟家老爷忙让下人们赏了银子,迟雪庄又招待小伙伴们进家里吃酒,这边正热闹着,就听外面有人来找。 褚若贞这天在乃园里坐立难安,一直等着齐鸢来乃园汇报考试情况呢。谁知道这小子明明放了头牌出来,却一直见不着人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