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造反了。而流民迫于饥饿,本就容易抢劫生事。 洪知县心里怕的就是这个,一听大乱,不由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谢兰庭。 “如果选择疏呢?”洪知县问。 齐鸢道:“如果选择疏,那便要事先择地,届时授田安置他们,并免去他们的租税。当然作为安置条件,我们可要求其中身强力壮者为兵,以补陆兵戎伍之缺。其他非老非幼者,则进船厂造船,增加巡江之备。” 这样一来,两下便利,流民得了一条活路,扬州也多了兵士和劳工。 至于老人小孩,扬州寺庙多,富商也多,到时候定会筹集善款施粥。流民只要能活命,日后多半会想着回到原籍。朝廷拖延了这么久,赈灾的旨意早晚也会下来。 洪知县听着这番建议陷入沉思,他知道齐鸢说的有道理,这一点他自己也想过。但是流民人员混杂,倘若自己没能将人妥善安置,会不会是自找麻烦? 他暗自纠结,直到齐鸢和谢兰庭离开,他都没能拿定主意。 ** 外面天色已黑,齐鸢跟谢兰庭一前一后地走着,远处的考棚已经没有人了。胥吏们也都撤了。 府试彻底结束,接下来就是阅卷了。 齐鸢从县衙出来,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背答卷的。褚若贞的意思是让洪知县对他的试卷有个印象,这样万一钱知府敢私藏齐鸢的试卷,洪知县可以在初选时就察觉。 但洪知县现在焦头烂额,齐鸢刚刚谈论地兴奋,也把这事忘到脑后了。没办法,比起做文章,他更喜欢做实事。可惜现在无官无职,只能空想而已。 想到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谢兰庭一眼。 “怎么?”谢兰庭察觉到他的动作,并没有抬头,只笑着问,“讨论小半天了,还不过瘾?” 街道两侧纱灯朦胧,谢兰庭面上略有疲色,被灯光一晕,罕见地温柔起来。 齐鸢听他口气亲昵,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又忍不住好奇,“我今天说的办法可用吗?” 谢兰庭闻言抬头,似乎有些意外。 齐鸢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兰庭,不肯放过他脸色的一点点变化。 “可用。”谢兰庭道,“为何这样问?” 齐鸢看他不像是说谎,神色一松,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我怕自己是纸上谈兵。” 。 夜色下,面色微赧的齐鸢愈发显得神清骨秀,眉间傲气散去,只有双眸星光流转,未语含情。 明明是个心思深沉难以接近的人物,此时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只是个俊俏少年。还没有经历生死,也没遇到过那些磨难。 谢兰庭看得怔住,不由想起当年殿中的清贵少年,笑起来会是什么样? “谢大人。”齐鸢轻咳了一声。 谢兰庭回过神,“唔”了一声转开了脸:“你的策略是对的。只是实施起来牵扯的关节甚多。你也知道现在军士多被权要占役,体弱的守备,体强的都去给官老爷抬轿子了。另有卖操军吃空饷的……无论裁减陆兵,还是整顿水兵都需重新核算粮饷,这便断了许多人的财路。” 齐鸢的神色凝重了一些,不住地点点头。 这些他都知道一些,沉疴积弊,不除不行。但真要推行,恐怕阻力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另外造船修船,动辄花费数千金,竭一省之财力,恐怕也造不出多少。这其中还要防止有人贪墨。造成之后,还提防官员借此敛财。” 谢兰庭说到这,见齐鸢有些茫然,解释道,“先帝时,江苏省曾有战船百余只,三年一修,九年一换,每届花费库银十八万多。直到后来海贼作乱,十艘船从浙江杀过来,如入无人之境,先帝派人一查,才知道这里并无一船。” 齐鸢骇然,瞪大了眼。 “本朝史书几修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