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你过来一下。” 齐鸢回神,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到一旁,起身离席,走到了老师的面前。 张御史看样已经吃饱了,这会儿正拿布巾子擦手,看了他一眼问:“齐鸢,我有几个问题问问你。” 他说完将布巾子放一旁,正色道:“你考试前可知道仪征县的府试题目?” 齐鸢觉得奇怪,但仍如实道:“回大人,学生听说过,仪征县的考题为‘又日新《康诰》曰’。” 张御史道:“若让你以此为题来作文,你可做得出?” 齐鸢点头道:“做得出。大人要学生现在做吗?” “现在还不用。”张御史看他成竹在胸,一派坦然,暗暗点了点头:“我只是一问,此题甚是割裂,即便做出来也是取巧为之,对求学问道并无益处,你莫要在上面浪费时间。” 他说完一顿,又接着问:“如果让你再做一篇‘汤之盘铭曰’,你可做得出?” 齐鸢拱手:“做得出。” 张御史又问:“若以‘康诰曰’为题呢?” 齐鸢淡淡道:“也做得出。” “好!”张御史连连点头,笑道:“如此,下官便放心了。” 褚若贞见状,轻斥一声:“齐鸢,还不赶紧谢过张大人替你主持公道!” 齐鸢不明就里,但仍听老师的话深深一揖,谢过张御史。 张御史却道:“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若你府试蒙受不白之冤,下官主持公道也是分内之事。” 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见齐鸢疑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此次府试,仪征县有个考生的答卷跟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齐鸢皱眉,迟疑道,“两县考题虽有重复,但题目并不完全相同。以我的文章去破仪征县的题目并不合适。他抄了也没用。” 张御史听到这反而一惊:“你料到会有人抄袭你的文章了?” 他得知齐鸢被人这样陷害的时候已经够震惊了,钱知府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齐鸢竟早有准备! 齐鸢苦笑着摇摇头:“学生只是猜测过,两县试题重复本就容易引发事端,若有人买通差吏,取旁人文章为己用,颠倒黑白,似乎也无法可解。” 因此他答题的时候,将文章词句稍作了一番改动,这样若有人抄袭自己,那同样的文章对上仪征县考题,便会有“侵上犯下”的毛病,无法被取用。 这样一来,对方至少无法光明正大地将那篇文章占为己有。 钱知府除非藏起自己的墨卷,让它永远消失。否则一经贴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谁的答卷。 张御史吃惊地看着齐鸢,过了许久终于反应了过来,连连叹道:“你小小年纪,办事竟如此周密,倒令下官自叹不如了。” 说罢,又看了不远处的谢兰庭一眼,对齐鸢道,“府试初选那天,仪征县考生大闹府衙,兰庭将众人劝退后,抓了几个面色不善的问话,其中有个六十多岁的老生童,主动供出买通差役,调换试卷,抄袭他人文章作弊的事情。” 齐鸢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也看了眼谢兰庭。 这么巧?正好就抓住了? “现在这作弊的老贼就在江都县的县衙大牢里。如今就等府试结果了,如果府试成绩有问题,洪知县会立即提审这老贼,为你做主。”张御史道,“我这次从苏州过来,一是为了你张师兄的事情,二是应你老师请求,等着看你府试结果。三嘛,听说你家有个书院?” 齐府的确有个书院,但如今已经渐渐被别人侵吞了。书院的山长掌教等人反客为主,鸠占鹊巢,甚至将齐家捐出去的学田租金也占为己有。 齐鸢拱手道:“回大人,学生家里的沐风书院就在玲珑山旁边。几年前家父将学院借出去做士子们读书之所。这几年眼看日渐荒废,十分痛惜。因此有意将书院收回。” 张御史点头道:“桂提学已经跟我说过了。桂提学原想院试时着手操办书院事宜,但听闻我要来扬州,便将此事托付给了我。但书院经营颇费心力,生徒膏火,山长选聘,学生考课……这些你打算如何经营?” 齐鸢没想到书院的事情能提前解决,他之前不着急操办这个,就是因为自己对书院管理并不熟悉,现在自己还没考完童生试,怕忙不过来。 但现在跟师兄们组建文社,文社集会便需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