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也会备齐, 齐鸢只要人到便可。 常勇回去如此这般跟齐鸢回复,又道:“迟公子说,前些日子他叔叔让人给他送了些雪花酒, 他刚藏起来, 想冬至的时候请少爷去喝。没想到少爷自个儿找过去了。迟公子问我是不是少爷闻到了酒香味,要不然哪能记得去找他。” 齐鸢听出迟雪庄的幽怨之意, 微微怔了下, 笑着问常勇:“你是怎么说的?” 常勇道:“小的说少爷天天念叨着找迟公子。只是少爷最近忙着乡试的事情, 又是专门赁下贡院外的房舍, 给师兄们考试用, 又是在考试后被人拉去一同决文。要不是现在快要揭榜,少爷怕是还不得空呢。” 齐鸢这几天的确被孙辂拉去了褚若贞那,每天听着褚若贞决文。 所谓决文, 即考生在试后将自己应试文章默出来,让人判断能不能考中。场外所评与场内结果有时相差无几, 有时天差地别,只因考官不同,评阅标准和个人喜好都相差甚大。 几位师兄对此心知肚明,只是稳重如孙辂也难免心下忐忑,忍不住请老师决文, 预测结果。 褚若贞所评的文章中,孙辂和刘文隽应是必中的, 甚至这次刘文隽的墨卷更高一筹。但齐鸢却觉得, 刘文隽的文章中多有诗赋杂文之典, 虽然一气呵成,才情斐然,然而未必能博考官欢心——这样一个靠剽窃文章上位的官员,齐鸢很是怀疑他能不能看得懂。 倒是另一个师兄的文章很符合考官的喜好,齐鸢听说那位师兄跟张如绪来往密切,心里长长地叹息许久。 如果不是被打断了腿,又因没有照料好成了跛子,张如绪也该参加乡试的。 翌日,陈伯一早带着齐鸢采买的东西和给小纨绔的书信,踏上了去京城的船只。 齐鸢这次没去送行,该给小纨绔的东西他都给陈伯装船上了,其中有小纨绔自己攒的私房钱,和齐鸢那天画的本朝舆图,这样万一小纨绔想去什么地方,能从舆图上约莫出时间和所经关卡府衙,不必处处问人。 而齐府这边,齐鸢既然答应了齐方祖尽快为齐府博得功名,便不得不主动一些,分别给枫林先生、大宗师去信,附上自己所做文章请老师指点。 齐鸢白天连写数封信,直到金乌西落,他才换了身衣服,带着孙大奎径自赶往虹桥赴约。 才到桥头,轿子就被人拦下了。 有人在外面问:“轿子里的可是齐二少爷?” 齐鸢听着声音耳熟,叫人停了轿子,往外一看,正是迟雪庄跟前的小厮刘誊。 刘誊见着他,已经呵呵笑了起来:“二少爷好,我们少爷在船上等着二少呢。” “你怎么在这?”齐鸢惊讶。 刘誊道:“少爷说二少爷可能会提前过来,怕二少爷认不出哪个是我们的船,所以让我在这等着接人。” 齐鸢笑了笑:“你在这等多久了?” “没多会儿。”刘誊笑呵呵地在前面引路,“二少爷,这边走。” 齐鸢下了轿子,随着刘誊一块往桥头走去。 暮风渐起,湖水上漾着淡淡余晖。行人渐渐稀少,桥边的船只倒是渐次亮起了灯笼。 齐鸢往前一看,便见迟家画舫停在了不远处。迟雪庄正站在船头上,一身银色暗纹的白底袍子,被晚霞映出绯色。刘誊看到自家主人连忙大喊,迟雪庄转过身,见到齐鸢时已然弯起唇,眉眼致致,未笑含情。 齐鸢恍然一怔,多日不见,迟雪庄愈发神清骨秀,回望时双眸熠熠生辉,眉宇间亦有坚定之气,仿佛一夜间便脱去了以前的谨慎温和,变得成熟睿智许多。 这番变化,应当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喜事。 齐鸢心下疑惑,登船后,他跟迟雪庄见过礼,便干脆先问:“迟兄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你终于肯陪我泛舟夜游,这难道不算大喜事?”迟雪庄含笑看他。 齐鸢哈哈一笑,先行进入船舱,里面果然已经摆好了一张八仙桌,美酒佳肴刚刚摆上。 迟雪庄见齐鸢并不接茬,神色略有失落,不过随即遮掩住,跟在后面道:“要说喜事,的确有一桩。” 俩人对坐入席。齐鸢问:“什么喜事?” 迟雪庄道:“你可知道本朝公主选驸马的事情?公主当年一眼看中了驸马,但圣上说驸马是个秀才,不好尚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