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有没有搞错……方雅臣是女子! 好吧, 不开玩笑, 我恢复正经的表情对着茫茫夜色暗叹, 原来韩斐不是断袖, 所以除了我为何会有一个女扮男装的面首这个谜团太过匪夷所思外, 基本上许多事也都能解释的通了。 我蹲在角落等到方雅臣泡完温泉擦乾身子穿好衣服飘然而去, 然后移至温泉池边, 感受冒着热腾腾水气的温泉, 咽了咽口水。 既然来了, 恰好一身酒气, 就没有白来的道理不是。 这池温泉似乎是从山上汨汨流入汇聚而成, 水面上热气蒸腾, 并不深, 身子一埋进水中便觉得有温润的热浪扑面而来, 泡在水里, 只觉得有千万只手, 轻轻地在身上按摩, 舒服至极。 原来方雅臣看去沉寂, 竟也是个极会享受生活之人啊。 我看着水面上荡漾的缺口月亮, 伸手拨着水, 溅在水面上发出哗哗的水流声, 只觉得一身疲惫都随著波光流转的水一扫而去, 舒适异常。 喝过美酒沉浸良辰美景之中, 若此时还有美乐助兴那就完满了。 不知是否因为饮酒还是夜深, 我觉得困顿起来, 迷迷糊糊的靠在石壁上, 半梦半醒, 隐隐约约间似乎真的听到萧声若隐若现。 直到一个骤然低头给晃醒, 感到自己打过盹, 我忙强迫自己睁开眼。开什么玩笑, 泡温泉若泡睡去,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醒来吧醒来吧。我这般告诫自己。奈何身体不听使唤, 怎么样都使不上力, 我努力的天人交战中,多么希望此时有什么能彻底震醒我。 后来我每每回想起这段总结了我自身的一个潜在特质──心想坏事成。 我听到身后不远处, 不, 是很近很近的距离, 几乎就是从头顶上方, 掺著清风的男人温润和顺的声音:〝你是哪个馆的监生? 何故深更半夜在此处?〞我浑身僵如冰雕, 顷刻间只觉得这一池热汤凉过冰泉。 這聲音太過耳熟了。 不是别人, 这是, 聂然。 第十九章 曾几何时…… 我无数次幻想过与聂然重逢的场景。 最初从波涛汹涌里捡回一条命时,我脑补着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穿着一袭白衣突然站在他的旁边,阴测测笑道:“没想到我会再来找你吧吧吧,冤有头债有主主主,我来向你索命来了了了”,然后,把他吓死。 之后流浪那段日子,我自以为看遍人情冷暖,只盼有一天即便在路上相见,我也不过是淡定勾唇浅笑,“罢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常记一二便是,从此就当做是陌生人吧。”说完潇洒转身,而他,望着我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等到被宋郎生认领回去知悉自己是公主时,我最喜欢躺在床上闭目想象:待哪日夏阳侯携子参加朝会之时,我身着华服靠在凤椅上,看到聂然震呆的表情,邪魅的一挑眉:“许久不见呐,煦方……喔,不,我是否该称你一声世子呢?”接着,他跪下求“公主饶命”,而我一指“来人,把这奸佞之徒给我拿下”。然后仰头狂笑,笑声荡漾在殿堂上如缕不绝。 我承认我有些异想天开,但…… 当我光着身子在荒郊野岭上泡温泉时某人忽然他在旁边问你哪位……这种重逢的的离谱度会不会更异想天开…… 我临危乱了一瞬,低着头沉声道:“学生乃是广文馆监生,此前因受了凉便来此处泡泡温泉活血驱寒……” 身后的人没立刻说话,似乎在思考我答案的可信度,我等了又等,见他还不说话,便道:“不知司业大人此时又为何在此?” 聂然呵了一声,“我记得可从未去过广文馆授习课业……你光听我声音便知我是谁,与我很是熟悉么?” 我刹时惊出一头冷汗,“司业大人初来那日在辟雍殿的一番训导令学生受益良多,大人的声音自当铭记于心。” 聂然道:“行了,这些虚言不必多说。你先上岸穿好衣裳说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