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强撑着,说她不困、说她不累的模样。 被陈晓白拆穿,万幸也一点都不恼,乐呵呵的干脆牵着陈晓白的手回到了她自己屋里的床上。 陈晓白变戏法似的从一边的柜子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电风扇,万幸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村里通电了?” “可不是呢?”陈晓白嗔了她一眼。 转念万幸就想明白了,村里不管做了什么改革,首先电力就是根本。在这个年代下,可以说没电寸步难行。他们是白天到的镇上,又住了两天,没机会回来,一时之间倒也没注意到这事儿。 躺在刚被太阳晒过的被褥上,一边吹着带着凉飕飕的小风的风扇,万幸眯了眯眼睛,只觉自己似乎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舒适过了。 过了会儿,她睁开了眼睛。 目光仿佛穿过房梁想到了曾经在孤儿院的某个午后。 九十年代的时候,曾经有几年的时间温度持续燥热,大地干旱,小河干涸,整个村子里面就连吃水都紧张。 孤儿院人员众多,却什么都要节省。 她当时发烧,午后却根本热的睡不着,满嘴的干皮和燎泡,还出了一身的汗。 万幸根本起不来床,却隐隐约约能记得,有一个瘦小的,甚至没有半个她大的身影,不停的穿梭在屋内屋外,打深井里面的水,用那双小小的胳膊,动作不慎醇熟的,给她擦汗、给她擦嘴,喂水。 那个时候他们用不起风扇,小孩儿就一下一下的给她扇风,整天整夜的就没合过眼。 眼泪顺着眼角划下,万幸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陈晓白本来就没走远,她一早就看出了万幸有点蔫儿,打算给她做一碗绿豆粥,再放在井水里面冰镇上,等万幸醒了,直接就可以喝,消暑还解渴。 闻言,她便远远的应了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撩开帘子就进了屋。 万幸只哭了一会儿,流了点眼泪,面部表情上并不能看出些什么。 陈晓白说道,“宝丫怎么啦?” “妈妈你陪着我睡吧?”万幸眨眨眼,双眼之中好像含着星星,“太久没回来过了,有点不熟悉,我有点害怕。” 陈晓白一愣,瞬间失笑。 她颊边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更显得温柔。 “你这孩子……”虽然是这么说着,陈晓白也还是依着万幸说的,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床头,握住了万幸的一只手,静静地陪着她睡。 * 万幸这一场午觉睡得很沉,睡醒之后只觉得头疼到要炸开。 然而睡梦之中,梦影重重五光十色,醒来之后,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一个小人影,特别开心的抓着她的手,说着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洗了把脸,又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之后,万幸好歹清醒了很多,就是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不太爱说话。 夏天里面天黑得早,万幸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家家户户都已经穿戴一新,围在圆桌上面开始等待着饭菜上来,好吃完回家了。 这热闹的好气氛让万幸一笑,自然而然的又走到了小孩子们在的座位上——万家本身孩子就多,围成一圈之后,也没谁家孩子会再过来挤,大人们就已经自发的把孩子给抱走了。 因此万幸也很开心,坐了一会儿也终于整个人都清醒了。 然而环视了一圈,万幸才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在这里。 她不由围着整个院子转了一圈,终于,在看到赵春风老人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赵奶奶,我转了这一圈了,怎么没看见孙爷爷啊?” 说来也真是,老孙头作为这十里八乡里十分有名的赤脚大夫,不管哪家有喜宴了,或者不管谁家生孩子了,他总是要上去掺和一下的。怎么反倒这么大的一个喜事,老孙头不在这呢? “老孙头啊?”赵春风提起这个名字就笑了,跟着桌子上一圈围着的人全都笑了开来,“宝丫你们走得早不知道,你孙爷爷啊,走啦!” 走了? 万幸一愣,一瞬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一样。 她皱了皱眉,“怎么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