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妻子对袁家我或许罪责难恕,但怎么做才于国家百姓乃至你我有益,我却自认并不糊涂。” 袁邺凝眉望他半晌,随后移目的看向那一树纷落的积雪,没有答话。 …… 晏衡奉旨进宫,乾清宫这边扑了个空,又到东宫,听说太子往李家来见舅舅了,便又一面骂着李南风有了侍卫便连这么要紧的消息也不告诉他,一面马不停蹄往李家来。 谁知皇帝也没有在这儿,倒是太子被李挚留在李家用饭。听说他来了,便拉了他一道坐下。 晏衡一瞅太子那精神气就猜出来袁邺是个什么态度了。 便劝道:“殿下也成年了,不如自己早早寻个媳妇儿暖被窝生孩子去,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他们当咱们小孩子,咱们说什么想什么他们也不在乎。” 李挚夹菜的手停在空中:“你个乳臭未干的,张口暖被窝闭口生孩子,哪学来的?”跟太子道:“别听他瞎说,成亲这事还是得仔细来。” 太子但笑不语,小酌了几杯便与晏衡出了李家。一路上太子无语,晏衡频频瞧他,也没有言语。 回宫后太子在东宫门口站了站,又折向了乾清宫。 皇帝坐在炕上下棋,琉璃盏下香烟缭绕。 太子唤了声“父皇”。皇帝道:“回来了?” 太子提袍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来:“儿臣见过舅舅了,舅舅人很好,非常正直,难怪会有袁缜那样品性端正的儿子。” “是么?”皇帝抬头,“说了些什么?” “舅舅很喜欢我,问了我从小到大很多事情,还说让儿臣常去看望母亲。”太子面带笑容,侃侃而谈:“我以为袁家是文官,舅舅也像太师那般文雅,没想到竟然很威武。 “我们谈得很融洽,还留儿臣用晚饭来着,但儿臣想他才回来,还是不打扰他和母亲叙话,就在李家用的饭。” 皇帝望着他,微微扬唇:“那极好。” 太子看着棋盘,又道:“舅舅还说,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忙于国事,不必急着见面。” 皇帝目光落在他半垂的眼眸上,半晌道:“若你母亲不回宫,你会不会怨父皇?” 太子微怔:“父皇为何这么说?” 皇帝凝眉:“朕伤他们太深,恐一时难以挽回,得做好你母亲不回宫的准备。” “……就算一时难以挽回,您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呢!” “不是那么简单。”皇帝道,“你要知道,父皇首先是大宁的君主,然后才是丈夫,父亲,靖王可以为了靖王妃做的事情,父皇不一定能做。 “倘若父皇还只是个世家子弟,那这些都不在话下。但朕的身份注定了朕不可能穷尽所有精力去挽回这件事。 “朕不穷尽所有精力,应该是不可能有机会打动她的。” 太子怔然无语。 皇帝看着棋盘,又说道:“朕今日也见过你舅舅了。 “他说倘若当年没有那场婚礼,他会给你母亲找个好男儿嫁了,生儿育女,相濡以沫。 “朕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突然听到这个……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坚持是不是对的。 “揣着对我的恨十八年了,再多的情意应该也没有了,那么我的纠缠,她可能不会觉得受用,而只会觉得困扰。” “父皇……” 皇帝目光温和:“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无奈,比如说朕要以律法治你事出有因的姑姑,比如说做不到也说不出口能为你母亲放弃一切。又比如靖王也不能平衡好对两个妻子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