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回眸,朱唇轻勾,“贵妃不必太过自责。” 薛慕娴一时没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何意,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发愣。 温映寒继续开口道:“本宫前些日子病着,这掌管六宫的事便落在了贵妃身上,偌大的后宫事无巨细,贵妃一时有疏忽也不是不能原谅。” 薛慕娴心里咯噔一声,这御药司也是同属六宫之中的,温映寒这是在提醒她,是她管理不当才出了这样的事。 她紧紧攥了攥手指,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牙缝之中生生逼出来的:“娘娘教诲的是。”反正宜嫔的罪名也已经脱了,所有证据也都被销毁了,一个替罪羊而已扔进尚刑司自生自灭便是了。 她微微屈了屈膝,“那皇后娘娘做主便是。” 温映寒抬眸望了望那几个宫人,几人不敢怠慢,赶紧领命办事。 屋内一片寂静。 薛慕娴望向温映寒的眼睛,“今日皇后娘娘的教诲,嫔妾是不会忘记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嫔妾就先告退了。” 她说着行了一礼,转身便往殿外走,宜嫔也福了福身,紧跟着她快步走出去了。 芸夏缓缓走到温映寒身边,忿忿开口:“娘娘为何不继续彻查下去呢?事情明摆着是她们做的!” 明夏在一旁劝道:“娘娘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她神色略显忧虑地望向温映寒,“只是娘娘,这事必定会传到皇上那里,若是贵妃跟皇上先告了状……” 芸夏闻言与她对视了一下也甚是担忧,皇上同娘娘的关系那般冷淡……若是真的听了贵妃一面之词,偏帮了贵妃…… 芸夏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深想。 温映寒敛了敛神色。 今日之事她只能这样做,没有证据说得再多她也无法治了贵妃和宜嫔的罪。前朝与后宫相互勾连,以贵妃母家在前朝的威势,薛慕娴在后宫的地位轻易不会改变。更何况这件事到底不是薛慕娴亲手做的,中间又隔着太多。 温映寒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有名无权,着实有些难办。但至少得将那个无辜人的性命保住。 芸夏担忧地望着她,“……娘娘,先回内殿歇一歇吧。” “嗯。” 温映寒朝内殿的方向走了两步,忽而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她轻轻开口:“芸夏,那个小太监的性命,你派人多留心打点着,别叫人背后下了手。还有,前些日子我让你留意的那几个宫人,明日一早一并送去花房吧,让他们不必再回来伺候了。” 芸夏神色一凛,随即应了声:“是。” 温映寒轻敛了神色,今日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将那些怀有二心的人彻底定下来了。 ……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天色将将暗下来,德坤宫内便传来了皇上去了贵妃宫中的消息。 小宫女低着头急急地回禀,说皇上见完了大臣便直接往芙湘宫去了,皇上久不入后宫,这分明是贵妃派人去请的。 这件事宫人们间众说纷纭,只这一会儿的工夫温映寒便听过了好几个版本,又说皇上是去安抚贵妃的,也有说贵妃要诉苦陈情了。 温映寒坐在云窗边的小案旁默默聆听他们的回禀,窗子被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隐隐透着些屋外的微光。 月明星稀,薄云遮月。乌云早已散了去,朦胧的月光倾泄在那静默的宫檐上,红漆的宫墙间留下一道道斜影,最终随着廊间被点亮的灯火,消散在这夜色里。 温映寒原想着沈凌渊不会这么快便所有行动的。 那人会如何做,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但不论是皇上自己去的也好,还是贵妃着人去请的也好,权衡利弊,总是要顾及着薛家的。更何况现在又没一点证据可以指认换药的事同薛慕娴有关。 思来想去之后,结果便已经很明显了。 皇上没理由会拂了薛家的颜面,而向着她的。 明明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