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孙惟德听了顾云浩的话,不仅没有反驳,反而却是直接点了点头,说道:“若不是你有那新政的心思,作出那样的文章,又引得陛下动了真,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敢情还是因为新政之事…… 闻言,顾云浩心里暗叹,只是却还是有些不甚明了。 即便他提出新政引起轩然大波,但是这个跟老师有没有给他赐字有何关系? 心中虽然疑惑,但顾云浩此时也是不好多问。 要知道,师祖他老人家还生着气呢…… 而且新政之事原本就是他引出来的,若真是与新政有关,他确实是脱不了干系。 “师祖……” 看着孙惟德花白的发须,顾云浩心中一酸。 虽然他想着要自己承担后果,但现在却仍然是牵累着恩师和师祖为他操心。 即便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意,而且他亦是不想在此事上牵累旁人,但他跟江程云的师徒关系是改变不了的,跟孙惟德牵连也是掩饰不住的。 他提倡新政之事,必然会得罪不少人,因着这件事,顾云浩也曾想过是否要假意疏远老师跟师祖,以免他们被牵累到。 但此事一出,孙惟德就找过他,言语之中虽然有说他冲动,但更多的却是回护之意,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云浩也渐渐感觉了出来。 这个身为右相的师祖孙惟德,其实从内心来说,是颇为支持新政一事的。只不过师祖在朝多年,门生故吏太多,在朝中较有权势,需得权衡的事情太多,不能随心行事,故而没有明言罢了。 至于老师江程云,顾云浩与他师徒多年,可以说顾云浩有如今的理想和抱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江程云这位老师的影响。 顾云浩心里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他提出的新政,其实亦是老师的理想和期待。 不过虽然清楚师祖跟老师的心思,但顾云浩仍是觉得有些内疚和自责。 还是他太过式微,总提示让师祖跟老师为他担心了。 好似感觉到顾云浩的情绪,孙惟德声音柔和了两分,说道:“罢了,看过段时间给你办个冠礼,到时候老夫为你赐字吧。” 此言一出,顾云浩心中一震,随即就是满满的感动。 他此刻方才明白,为何他早在回到淮安的时候就年满二十岁,然而老师却从未提及给他赐字的事情。 原来早在他被点中状元,殿试文章传出来的时候,江程云就已经猜到了他那篇文章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故而老师便并不给他赐字。 为的却是能够让他回京之后,得以让师祖孙惟德亲自赐字。 毕竟虽然他顾云浩乃是孙惟德门下弟子,而且师祖又对他很是回护,但这些却是外人所不知情的,因此老师江程云是想借着由孙惟德赐字这件事,让朝中众人知晓罢了。 这其实也就是让师祖出面保住他的意思。 要知道孙惟德可是当朝右相,本就地位不同寻常,现在左相杜允文跟副相陶明哲自新帝即位之后,都开始蛰伏,低调了许多,如此孙惟德在朝中的影响力就更甚以往。 若是孙惟德出面表露一下对顾云浩的回护和看重,旁人即便不满他提出的新政之事,也是会多思量思量,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顾云浩更是心里一软,只觉五味翻腾。 老师这么多年来,总是在处处为自己打算。 难怪师祖说老师在在算计他…… 而师祖明知道老师江程云的意图,却还是…… 思及至此,顾云浩只觉得鼻头也有些酸了,当下便立起身来,随即诚挚地向孙惟德拜了下去:“弟子谢过师祖。” 他总归是说不出那些煽情的话,因此其余的话也并没有多说,毕竟有的话放在心里时刻记着就好。 孙惟德自是晓得顾云浩的性情,见着他情绪似有波动,当下也不在提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