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院的事儿没有在府里传开,实在是大家怕了,谢池墨严酷无情,听说谁嚼舌根,立即乱棍打死,二房三房的好些人都没了,至此以后,谁都不敢过问这位世子爷的事情。 雾宁没什么大碍,受了凉,有些风寒,大夫开了药就走了,谢池墨坐在床前,盯着床榻上的人,久久没有说话。 日光倾泻,暖暖的斜过窗户洒落温暖的光,而谢池墨,却感觉不到丁点暖意。 他握着雾宁的手,细细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悔恨交织,他若写封信给她,她就不会偷偷跑出来,更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查过她的底,一无所获,王御史知道的也不多,只说避火图栩栩如生,能挣钱,还能以此为遮掩做许多事,比如,贿赂。 他从来不知,她的避火图能卖到断货。 吃过药,睡了一觉,午时过半,雾宁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便对上谢池墨深沉如墨的眼眸,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低低喊了声相公。 声音沙哑哽咽,情不自禁潸然而下。 谢池墨松开手,眼神冷了下来,王御史说,她们从小就是服侍人的,锦衣玉食养着,等年纪大了就送出去笼络人心,和扬州瘦马没什么区别。 贱如草芥。 “你怎么落到丁婉柔手里了?”谢池墨替她擦去眼泪,声儿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雾宁摇头,缩了缩手,被他紧紧抓住,掌心传来丝丝疼意,是昨晚摔跤留下的,忽然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真的是谢池墨,她惊喜起来,眼里闪着泪光,但喜悦溢于言表,“相公......” 被她的笑晃了神,谢池墨没应,扶着她坐起身,低低问道,“还有哪儿不舒服?” 扬州瘦马又如何,他已经娶了她,头上的绿帽子已经数不胜数了。 雾宁反手抓着他,目不转睛望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谢池墨见她不说话,没有逼她,转身朝外吩咐了声备膳,她瘦得厉害,刘贤说她在边溪过得不太好,侍弄树苗打发时间,吃得多,但一天比一天瘦。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刘贤端着盘子进屋才打破了沉默,谢池墨淡淡道,“先吃点东西吧。” 雾宁仍然不说话,眼里漾着泪,乖巧的点了点头。 饭桌上,雾宁吃了点就不再动筷子了,谢池墨拧了拧眉,替她夹了好些肉,“多吃点,你瘦得太厉害了。” 抱着她有些膈手,轻盈得像个孩子。 雾宁吃不下了,但看碗里装满了肉,没有拒绝,握着筷子,又吃了起来,她吃得慢,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相公,我......对不起......” 她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先吃饭,什么话,待会再说。”他还有许多事要问她,关于她的,关于她口中的老爷的。 一顿饭,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雾宁吃得撑了,肚子有些难受,怕谢池墨不高兴,极力忍着胃中不舒服,苍白的望着谢池墨。 谢池墨烦躁的扯了扯胸前的纽扣,“你小时候跟着谁长大的?” 雾宁答不上来,咬着唇,认真回想了番,“小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宅子里了。” 她把过去的事儿全写了下来,谢池墨当然知道她说的宅子,又问道,“你还记得宅子的位子吗?” 雾宁想了想,如实道,“从这儿走我找不到,我只记得从城门往里,在第二个巷子拐进去就是了。”陆琛只和她说过逃出城的路线,从国公府怎么走她是不清楚的。 “那位老爷是什么人?” 雾宁一脸迷茫,“老爷就是老爷啊。” 谢池墨皱眉,“叫什么名字?” 雾宁摇头,“不知道。” 她不知道老爷的真实名字,很小的时候她只知道她是老爷,陆琛没和她说过老爷的事儿。 “你不知道?”谢池墨面露疑色,有人通过避火图泄露元周国的军情,上边覆盖了元周国边境的地形边防,还有许多官员的家世背景,记载详细,摆明了以此为要挟迫使他们叛变,而那位老爷,恐怕就是幕后主谋。 雾宁认真点了点头,老爷从没说过名字,倒是她跑出去的那天晚上,追她的人说是城西柳老爷家里了,她想或许其中有什么关系,她把当晚的事儿和谢池墨说了,谢池墨疑虑更深,“城西柳老爷?” 城西住着的多是商人,商人地位低下,能搜集到元周国边境的情形? 他不信。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那晚你为什么要跑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