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看病,甚至还殷勤地找出个乌黑的小炉子给他熬药。 “把剩下的药再灌一次!”白玉朗手持金针,在柳嫤人中处扎了两下,暂时封闭了她的知觉。其实柳嫤感觉到的所谓腥臭,不过是她病糊涂了,舌头尝不出味道来而已。白玉朗煮的药,让一般的人来闻,是散发着一阵淡淡清香的。 如此这般,花费许多力气,总算让柳嫤喝下了治病,或者说是救命的药。又叫人给她清理了粘在身上秽物,白玉朗便带着药箱离去了,他走之前,托女差吏好好照顾柳嫤一些时日,还给女差吏塞了张一百两银的票子。 喝了白玉朗的良药的第二日,柳嫤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醒了过来。昨晚这一夜,前尘往事种种都在她不甚清醒的脑海里翻滚,便是现在她也还不太清醒。 昨日照顾了柳嫤一会儿的女差吏,又给她送来了一碗药,黑黑的苦苦的。她艰难地将其全部吞咽了下去,并求女差吏给她弄来了一盆干净的热水,让她可以稍稍擦洗一下粘腻的头发和干燥的脸颊。喝了药之后发了一身的汉,这味道她自己都受不了。 吃的也不再是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就冷水了,而是一碗热乎乎的鸡汤,一盅炖得绵烂的小米粥。虽然鸡汤清可见底,小米粥几乎看不见几颗米粒,但也让柳嫤吃得很是香甜。没有比较,哪里知道何为珍馐美味?不挨过饿,哪里知道,粒粒皆是农人们的辛苦血汗? 毕竟是在病中,柳嫤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她很快又睡下了。女差吏给她拿了个火盆进来,现在整个牢房里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也让隔壁的那位女狱友受了益。女狱友整个人趴在和柳嫤牢房相连的木栅栏上,不时嘀嘀咕咕地说她几句。 柳嫤这一回生病,来得激烈又反复,虽然有白玉朗的妙手救治,但过了一日之后,她又开始烧了起来。白玉朗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他可以见得柳嫤一面,都是用掉了极多对贵妃的恩情了。这几日贵妃娘娘受了暗害,腹中的胎儿十分不稳定,根本离不得人,他分身无力,只能百忙中托人给柳嫤又送去几剂汤药而已。 全身无力之际,柳嫤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阵冷意,接着便被一个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包住了。她意识不清醒,想要醒来却始终不得已。身体的下面不再是冷硬的牢板床,她觉得自己停留在半空,被人抱了起来,一颠一颠地远离了那个昏暗的大牢。 然后,她始终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耳边传来车轱辘转悠的吱呀声,想来是到了马车上。 拥抱着她的人把她的头紧紧按在胸膛上,还在她耳朵亲昵地说些什么话。柳嫤太累了,听不清楚,在又一次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只还有一丝心情调侃地想一下:这人也够心大的,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长久没洗漱过的身子了,这人还如珠似宝地蹭着她的脸...... 柳嫤感觉自己被灌下了几次汤剂,又在被窝里捂出了一身汗,然后有绵软温暖的柔荑给她换了衣物,清洗了身子,还用细细的篦子给她仔细地梳理了一头长发。 她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来,因着这次的病失了大部分的元气,只隐约从伺候自己的丫鬟口里,听得几句“夫人”、“主子”之类的词语,还有“得宠”、“姨娘”之类的字句。 又是一日半夜时候,沉睡许久的柳嫤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漆黑,她侧过脸,可以看到床头外两端的红烛透过厚实的纱帐,显出几点黯淡的光。 有人躺在她身边,把手圈在她的纤腰之上,搂得紧密不露一丝缝隙。她露在被子外的脖子,可以感受到那人呼吸间的吞吐气息。不用一会儿,还在病中的柳嫤又觉得疲累了,安心地依靠在这人宽阔厚实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再次睡下的柳嫤还以为,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她那个死了又活的丈夫,林知淑和安安的生身父亲——林长茂...... ☆、无名 “你醒了。”男人在耳边轻唤,刚睡醒的声音性.感地沙哑,带着几分惊喜,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柳嫤怔怔地看着头顶华贵精致的云纹帐,直到那张俊美又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还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可以是他呢!这人怎么会是秦王世子,当今的乐阳候——李.瑾呢?! “怎么会是你?!”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柳嫤也这么问了。她的声音很哑,喊出这几个字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