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便是事实,是她与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慢慢的,她竟然期待每日入梦,怀着无比的忐忑等待着再忆起一段那记忆。因为在梦中,她仿佛与那个原本跟她毫不相干的小表妹心意互痛,那当时喜也好,哀也罢。回忆起便再舍不得忘记的…… 可是今夜竟是一夜无梦,早起是竟然有些微微的怅然。 江南多冬雨,此时虽然已经是清晨,可是因为下雨,而天色暗沉。 拢香端着炭盆进屋时,见若愚要起身,连忙说:“二小姐,先别起身,外面下雨了,阴冷阴冷的,一会我将衣服用烫斗熨过你再穿衣起来。 说完,便将炭盆里的竹炭加入了屋内的小暖炉里。铜质的炉身是不一会散发出温热的热力,驱散了屋内的寒气。 若愚知道今日的船坞只怕是因为下雨而停工了,便也不急着起身,只是披着床榻压脚的羊绒毯子,半靠在软垫上看着这几日的往来账簿。 因为若愚的归来时沿途联络了许多以前的老主顾,他们皆是为难地表示,现在的大部分的排货已经被白家暗里扶持的商号所垄断,搭运货物所用的也是白家的商船,若是启用别家的商船队,甚至在各个州县通关时,都要层层扒皮。他们就算是有货也不敢私自放给李家的商铺。 李若愚其实也早就预料到此,所以她跟这些货主们打过了招呼,言明自己的商队现在主要贩运的目的地是南洋一代。这就没有与白家的利益发生冲突,而且就算白家有心,他们的那些个货船无论是吃水量还是规模都无法在海上长时间航行,就算有心争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贩卖到海外的货物,价格却是大楚境内的三倍有余。所以她给出的价格也远比白家要高。 商贾逐利,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最后到底是谈妥了进货价和交货日期,只待李若愚的海船商队组建,便可乘风远航了。 李若愚深知现在自己的本钱不多,要想方设法地减少航运的成本。所以她现在建造的这批海船,在不牺牲速度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多运载些货物。 而这海船的灵感,也得益于她混沌时期无聊制造了运送黏土的货船模型。 不得不说,也许摔傻时心思更加的专一,没有其他耗费脑筋的琐事烦扰,反而更加事倍功半。现在看来,许多那时候研究的奇巧玩意都有些可以琢磨的地方。 如果将来可以,希望弟弟早些立事,她可以讲生意场上的事情尽数托付给他,而自己便可以心无杂念的钻研更多船只机关方面的技艺。与商贾上的尔虞我诈相比,她其实更喜欢这自幼便深深吸引她的船舶技艺。 看了一会账本,李若愚又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细密雨丝,突然想起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与他分开了这么久,再见面时,可是千言万语从何说起?李若愚放下了账本,伸手拿起放在床边笸箩筐里的缝制了一半的衣服。为妻一年载,竟然没有为夫君缝制一针一线,总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她那日选购出海的货运的丝布时,又特意选中一块深灰色的蜀锦布料,去裁缝铺请了老师傅代为裁剪。 可惜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够尽职,竟是连相公的身形尺寸都说不出来,还是经常替他们收拢衣服的拢香心里有数,大致说了出来,这才裁出了布料。 她天生不太擅长女红,不过依着布料上画好的炭痕一点点地缝线还不算太难,她每天都会抽空缝补上一点,不知不觉这衣服竟然缝补了大半,初时针脚的歪歪扭扭到了后来,变得平时紧密了许多。 就在这时,李氏推门进了女儿的房间。 看着娘亲打了结儿的眉头。李若愚也心知她在烦恼着哪一桩。 前天母亲到底是耐不住心里的气愤,准备找人去那刘家论道一番,就算是大女儿被刘家休弃了,那肚子里的孩儿也是刘家的种儿,倒是要给个说法。 李若慧一看拦不住母亲,最后被迫无奈,总算是说出了实情。 只听得李氏噎住了,只呆坐在那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李若愚倒是在一旁宽慰了母亲,只说姐姐生出后,便挂在李家的族谱里,也算是让人丁单薄的李家开枝散叶了。 二女儿一向是说着歪理都义正言辞的。李夫人觉得这主意是有哪里不多,可是一时间又被李若愚的快言快语蒙混了过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