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啊,沈寂。” 沈寂不由自主的便慢慢的抬起手来,放在她的腰上,将她向自己怀里用力按了按,但她却带着哭音更大声道:“我不想离开你的身边,所以你抱紧我啊。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再放开。沈寂,抱紧我。” 沈寂略一咬牙,将她更用力的按向自己的怀中。 但他只有一只手,即便再怎么用力,也使不上力。心中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在她一声一声的哭着对他说抱紧她的时候,演变得越来越烈,以至于他不知不觉的便像是抱着什么不能失去的宝物般,将她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沈寂不知道自己用那唯一的一只手臂抱了谢青芙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两个人相拥着在树下站了多久,只是等到她不再哭的时候,天空已经渐渐地变亮了。 一种看起来十分温暖的橘色从天空中慢慢的浮现出来,泛着微微的白,像是一道咒语,解开了他与他能短暂拥抱的法术。 谢青芙慢慢的从沈寂的怀中离开,双眼还红着。她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僵掉了,不明白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站立了太久。她想他也是一样,脸色苍白,手臂从她的腰上离开,捂住被冻得快失去知觉的断臂处。 谢青芙拉住他的袖子,声音有些哑,带着哀求:“昨夜的事情,你不要当做没发生过好不好。” 沈寂静默片刻,垂眸道:“我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忘记。” 她便对他点了点头,双眼中浮现出坚定,只是那种坚定中却略带迷茫:“我也……我也不会忘记的。沈寂,我会一直记得的。我们一起去了花灯节,我还……”话语一顿,匆匆的转过身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她吸了吸鼻子,“落到哪儿去了,我明明捡起来了……” 沈寂静静的看着她在地上四处的找着,青色的新裙子变得脏兮兮。过了许久,他刚要对她说不必找了,却听她惊喜道:“找到了。” 说罢捡起地上那东西站了起来,却是那枝已经变得蔫蔫的白梅花。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已经微微的笑了起来。她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对他说道:“这是景阳城的风俗,你没有为我抢来白梅花,所以我的白梅花便要插到你的头上。” 沈寂略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举起了手,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庄重的事情般,将那枝白梅花插到了他斜搭在肩上的鸦发中。 雪白的梅花映着泼墨鸦发,看起来竟是好看得过分。 谢青芙想沈寂便是这样的人,即便是缺了一只手,即便是头发上插着一枝蔫蔫的梅花,他在她心中也依旧是最好看的。 而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花灯节的这一日,男子发间只能插着心爱女子的白梅。他这样戴着这枝白梅,即便只有片刻,她也成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她满足得几乎想再哭一场。 刹那永恒,片刻足矣。 天边那片橘色越来越亮,她望着他,能清晰的在他幽深眸中看清楚自己脸带泪痕的狼狈样子。也能看清,雪花一片一片静悄悄从天上落下,落在两人肩上,发上,仿佛竟是要这样,将她与他双鬓染白,变成老公公与老婆婆。 谢青芙想如果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她便终于实现了与沈寂曾经的誓言。 她终于同他一起,从泼墨青丝,走到了白发满头。 ☆、第26章 新绿·(二) 第二十七章 半绿为谢青芙梳了发,又从首饰匣子中拿出几支簪子来给她选,却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只怔怔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许久之后,半绿以为谢青芙是看自己看呆了,却见她慢慢的勾起了唇角,从首饰匣子里捻起一枚玉质通透的白玉簪子,透过镜子都能看见她的脸上有几分微红。 “半绿,你说这枚簪子好看吗?” 半绿点了点头:“自然好看啦。小姐你是想戴这枚簪子?”打量了一下谢青芙今日穿着的秋香色裙子,又微微摇了摇头,“小姐,这枚簪子虽然好看,但与你今日穿的衣裳并不搭配。你若实在是想带这簪子,需得再换条裙子方可。” 谢青芙却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悦,只摇了摇头,轻轻抚过光滑的簪子,一寸一寸极其仔细。 半绿望着她入神模样,忽的就恍然大悟:“小姐,这簪子是沈管家送给你的?” 谢青芙再次摇头,见半绿张大眼睛望着她,分明是好奇极了,她便也不再拿腔作调,轻道:“这不是他送我的,而是我要送给他的。” “小姐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听到半绿这样问,谢青芙脑中有一刹的恍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