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多人,西凉人也变了脸色,“尔等欲效螳螂,其臂以当车辙乎?!” “尔等作此乱臣贼子行径,众怨神怒,欲效王莽事耶?!” 骂仗这种事,无论怎么看肯定都是大城市的比小地方的会骂人,因此没几轮下来,那几个西凉人便恼羞成怒,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此为相国之令!尔等今宜早行,晚则——”那个西凉人举起马鞭,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一如此例!” 雨好像暂时地停了。 皇宫的火依然未消,浓烟直上,混入那一片阴云之中。 屋顶上的咸鱼有点懵。 她在修房顶。 房顶下方是她置办了大半年的家。 有新打的床榻,新换的窗绢,有案几橱柜,有余粮,有千辛万苦淘到的铜灯。 园子里还搭了个小棚子,里面堆了气味浓烈的鸡粪。 那是忍羞含臊从眉娘家骗来准备肥地用的,她已经备好了各色蔬菜种子,这场春雨过后,就准备大干一场。 迁都这种事,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关于谁更适合教育御座上九岁的小皇帝,谁更适合成为这个帝国真正的主宰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没有百姓们置喙的余地吧? 那为何这场战争要牵连上雒阳百姓呢? 百姓们无法选择谁做皇帝,也无法选择谁来统治这个国家; 无法避免拾柴时被西凉人一刀捅死的命运,也无法保护自己家中的妻女; 他们现在连留在故乡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郎君?” 她回过神来,眉娘正在脸色发白地望着她。 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但她究竟能说什么呢? 雒阳若是不能住了,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垦荒地,盖起房子行不行? 大概是可行的。 问题在于乱世将起,哪里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呢? 她在心里反复地问起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黑刃也没有答案。 这座都城即将搬迁至长安。 这是董相国发布的命令,搬迁的“物品”当中包括但不限于公卿、士人、良人、奴婢、牲畜、金帛、粮草。 搬迁顺序按照街区来,从北往南,从东往西,为了加快一点搬迁速度,西凉人还招募了一支地痞无赖组成的队伍,大概古往今来强拆这种事是有共通点的,先公告,限期搬迁,到了日子还不走的,就冲进家里打砸一气,然后将人往外拖。 考虑到西凉铁骑凶名在外,许多百姓最后也不得不哭着离开了雒阳,踏上了西至长安的方向。 偶尔也有反抗的人,下场毫无例外,董相国既然不打算再玩色仁行违的把戏,残暴便成了他维持政权的唯一手段。 去岁千里大旱,积攒的雨水似乎都等着今年落下来,只是阴云密布,倾盆大雨却始终未曾到来。 “能不能再等一等呢?” “再等一等,袁将军就会来救我们了。” “不错,董贼行此大逆之事,不过是因为关东联军势大!” “只要能再拖上几日,河内、陈留、广陵、东郡、山阳,许多太守都将上雒勤王!” “那时我们便不会为董贼劫持西行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