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草根粥更不好吃了,于是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陆悬鱼还是比他们要机灵一点。 什么金玉珍奇能比得过一头羊呢? “他选得不错。”高顺最后如此说道。 “所以我想,他不愿从戎,也是不错的,凭他的本事,他便是当个猎户,每日也能打些野兽,用皮毛换些粮米油盐来。”张辽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若他跟着我们来了这里,便也要一起挨饿,这岂不是我的过错?” 那种怅然来得有些奇怪,高顺想,虽然道理是不错,但大丈夫欲取功名,挨这几顿饿算得了什么?哪里就至于让张文远心疼成那个样子? 虽然觉得张辽那幅神情很怪异,但高顺决定当作忧心战局来看待。 “我们挨饿,曹操也要挨饿。”高顺语气坚定地说道,“再等一等便好了。” ……曹操其实没有挨饿,但他吃得也不怎么好。 他面前摆着一碗小米粥,两碟干菜,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对于这位从小到大没挨过饿的三公之子,吃这样的饭食是很难熬的。但灯火下的这位兖州之主面色平静,他端起了小米粥,用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觉得冷热正好,便慢慢地喝了起来,时不时夹起一块干菜,塞进嘴里。 他这样吃着不见一丝荤腥的晡食时,帐外飘来了一丝热气腾腾的肉香。 兵士们在忙着捞肉吃,热气腾腾的肉汤上还漂着油花,闻起来真是香极了。当然,他们久战劳苦,又断粮数日,大快朵颐一顿没有丝毫问题。 营中到处都是这样快乐而放松的景象,只要一小块麦饼,一大碗肉汤,里面再放进去一块肉,最好是连肥带瘦的,就可以获得一夜的饱足,谁不感激明公的恩德呢? 火把后面,两位文士站在暗处,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明公已十数日不曾沾过荤腥了。”那位年长些的文士突然开口。 年轻些的文士沉默了一会儿,“他此时一定吃不下。” 这句话令这片角落又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他们都是我的父老,许多人都曾与我相熟,”那位年长的文士说道,“东阿百姓对明公一片忠心,天日可鉴。” 这句有些突兀的话语在年轻文士的眉宇间显出了奇异的效果,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又突然将眼帘垂下。 “所以,何必愧疚?”程昱和缓地说道,“他们必定也不会怨恨曹公的。” 第136章 郯城下第一场雪时,曹宏收到了这封信。 他是个丹杨没落豪强出身,字认的不多,但那封信措辞浅显直白,也并不需要他有多高深的文字造诣。更何况除信之外,还有那样明晃晃,金灿灿的马蹄金放在那里。 哪怕他一个字都不认得,他也完全理会了这位广陵徐公的意思。 “你来得正好,”他这么对徐檀说,“陶使君同我等亲近之人已提过数次身后事了。” 徐檀毕竟还是年轻,一瞬间腰背都绷紧了,“陶徐州如何说?” 曹宏很想卖个关子,但他看了一眼那匣马蹄金,还有旁边绚烂如云的锦缎,决定做一个有良好信誉的人。 毕竟这么重要的事,广陵士族第一时间能想到他,曹宏心中很有些自得,因此也要卖弄一下自己的手段和情报。 “陶使君说……”他顿了一顿,“这徐州,的确是要交予刘备的。” 徐檀的瞳孔一瞬间缩紧了。 “那织席贩履之徒,究竟有何能耐?” “他能抵挡曹兵,如何不算能耐?”曹宏说,“不瞒郎君,除却下邳陈氏,连糜家也隐隐有了推举刘备的意向哪。” 糜家比不得那般累世公卿的世家大族,但也是僮客万人,赀产钜亿,因此家主糜竺被陶谦征辟为徐州别驾,是极其重要的一位人物。 他这样说来,徐檀便明白了。 这位年轻公子虽然老谋深算之处比不上其父,但心思活络,观其神色,便笑了起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