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小人便回下邳了。”这个汉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无德,不敢再娶新妇,平素在军中也没什么花用之处,若是同心消了气……小人想,以后每个月的禄米,小人想送来给那孩儿……” 他似乎害怕这话被转达之后,又被拒绝,于是忙忙地又加上一句,“她若是将来,将来再嫁也无妨,小人的禄米,原本就该给她和这孩子的……小人就是到死,也不会有怨言。” 一墙之隔,大家听得屏气凝神。 但有人忍不住了,开始抽泣。 董白看了一眼羊四娘,羊四娘又看了回去,两个小姑娘一起看向了李二媳妇。 这小媳妇自墙后站起身,走到仍旧忙碌针线活的同心身旁。 “你怎么这样忍心!” 同心头也没抬,“我怎么了?” “他跟着他的将军走,也是不得已的事,”李二媳妇劝道,“你听听他讲的多么可怜,他不是个坏人呀!” “他的确不是个坏人,以前也还知冷知热,”同心比了比手上的这根线,觉得颜色不对,又在笸箩里忙忙地寻一根新线,“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既然悔过了,你大可以拿捏住他,这样的汉子错过了多可惜呀!”李二媳妇贴近了她的耳朵,小声说道,“同心妹子,你想一想,将来小陆将军娶新妇时,你自己过容易呢,还是搭着一个男人过容易?有这个知根知底的,为什么要放过?” 同心抬起眼看了看这个小媳妇,这些道理是她以前曾以为的——女子孤身在这个乱世里生活不易,总要依靠一个男人才安全些。 但现在她知道,其实在这样的世道里,这种道理称不上什么道理。 她沉默不语地低下头,选到了一根颜色相称的新线,重新开始绣起那一段袍角,李二媳妇便急了。 “唉,唉,同心妹子,你到底要如何选呀?!” 这个问题问得同心手一哆嗦,那一针便扎偏了。 她抖了抖自己沁了一粒小小血珠的手指,苦笑起来。 “阿嫂,你还不明白吗?”她说,“今日一切,不是我选的,是他选的,是他已经选过了,他追随他的将军,我才是被丢在那里的人呀!” 心情不爽,就吃个小火锅吧。 田豫和太史慈特别有默契地登门来蹭饭,当然蹭饭不是主要的,他们俩主要关心的是这趟兖州之行结果如何,张邈全家有没有救? “若能救下张超,张氏兄弟必感念刘使君大恩,”太史慈笑道,“如此一来,就算吕布有所图,亦非易事。” 田豫想得还更多一些,“听说张超亦与东郡臧洪相交甚厚,如此岂不又交下一个人情?” 太史慈夹了一筷子羊肉,并且表示同意。 她搓了搓脸。 “……郎君?” “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说,“你们就住左邻右舍,怎么不管管?” 田豫和太史慈一起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人家夫妻的事,”太史慈说道,“那人又没冲进郎君家中无礼,我们怎么管?” “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话虽如此,”田豫说道,“我到底是不擅长这种事。” 太史慈收到了暗示似的,立刻说道,“我更不擅长了。” 她看这俩人一副“两口子打架的事千万别问我们”的神情,就有点郁闷,心里很想问问他们,要是这事儿发生在他们身上,该怎么处理呢? ……但话说回来,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不当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