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撤下了合围的军队,这个举动极其不寻常。 因此她耐心地等了又等,她确信今天会看到些什么东西。 朝阳升起来了,东北方的大地上,慢慢出现了一支军队。 她看到了,但谨慎地决定再等一等,等它离得再近一些,等她能看清那支军队的旌旗—— “你们看到了吗!” “有援军了!有援军了!” “……吕,吕字旗?” ……啊这。 “是吕字旗没错了,”她有点尴尬地对匆匆赶到的祢衡说道,“我派太史子义去厌次时,的确用了一下……用了一下陈公台送来的吕将军的旌旗。” 袋鼠大喜之后,又有点忧心忡忡。 “将军,有一件事得报给你……” “何事?” “城中存粮,不足十日,”他小声说道,“太史子义将军会带些粮草回来吗?” ……她发了一会儿呆。 太史慈有没有粮草她不确定,他大老远跑过去烧别人粮草她是确定的。 所以她在为粮草的事情感到焦虑,并且犹豫着不想休息一会儿时,袁谭是不是睡得着呢? 就当他会消停一会儿吧,她这样想着,下了一个命令,“趁他们撤了合围的兵马,差人出去修一下鹿角。” “是。” “四角注意瞭望,小心那些骑兵。” “是。” 冀州军的中军帐里,这位大公子坐在案后,正闭目养神。 比起陆悬鱼那一身狼狈相,他现在看起来舒服极了,他身下铺了毯子,帐中又点燃着气味清甜,安神助眠的香炉,暖烘烘的让人很想打个盹。 但袁谭眼皮下浓重的青黑色令他看起来十分憔悴,一点也不像在享受这种舒适环境。 ……他已经许多个日夜没有睡过觉了,他因此变得十分暴躁,甚至会随意处死身边的奴仆,因此那些仆役奴婢也跟着日夜不得安眠,一起憔悴。 战争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副模样的?他想,明明去岁攻伐田楷时,一切都很顺遂。 他有将才,父亲的谋士也愿意前来襄助,他的士兵勇武善战,他岂能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北海?他岂能敌不过那个空有文章之名的孔融?! 他谋定而后动,先派了匈奴骑兵去骚扰粮道,又将陆廉逼入千乘城,若不是厌次被烧,他几乎可以守在这里!守个天荒地老!守到陆廉粮尽不得不献城!到那时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肯待在家里,非要跑来给他找麻烦的妇人!或是向刘备索要一大笔赎金再给她放回去,或是将她带回冀州,扔进一群仆妇之间,要她一辈子只能忙着洗衣舂米,再也不能出来以妖术害人! 但是他的粮仓被烧……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掀翻了案几!在那之后,形势立刻就不一样了。 无论千乘城已破,还是未破,他留在这里一日,士兵便要吃一日的粮,这是确凿无疑的。 他需要速战速决,在粮尽前攻下千乘城,这样才能从容地令军队劫掠北海,用冬麦来补充军粮,再兵临剧城,轻松打完这一仗。 袁谭不是一个会沉溺在幻想中的人,但他最近实在太疲惫了,因此不免会偶尔生出这样的幻想。尤其是在他不会有什么援军,而陆廉的援军倒是到了时…… 在这个年轻人疲惫而又焦虑地俯倒在案几前时,郭图正走过来,并且在帐前遇到了一名信使。 “刘备的手书?”他有些诧异,“取来给我。” “是。” 中军帐中传来一声有些惺忪的问候。 “郭先生?” 郭图取了那封信,缓步走进中军帐中。 “大公子。” “有什么消息吗?”他冷冷地问了一句。 “刘备来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