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冷淡但不失礼,矜持而疏离。 如果她将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会认为这些徐州士族的态度并不算友好。 他们的态度里带了一点迫不得已。 “我并不是在同你这个人打交道,”隐藏在他们那些恭敬有礼的面孔下,是这样的潜台词,“我是在同都督青州诸军事的将军打交道。” 这样的态度最明显的是傅士仁,他甚至连那张请柬也没有发,他也没有为她特地布置出一处清净的宅院,他只是下令包下了淮安城的市廛,附近客舍,以及附近安置货物的木棚。 ……客舍自然也是能住的,她对此并不在意,对傅士仁的态度也不在意。 就这样风驰电掣,同样也只过了五天,江都城那熟悉的城墙便遥遥到了眼前。 与江都城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城下铺天盖地的“孙”字大旗。 “……咱就是说,”骑在马上的陆悬鱼悄悄同身边的张辽吐槽,“他有必要整这么多旗吗?” 张辽远远地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孙策打仗,看起来莽,其实并不莽,这是他和袁术手下那些将军打仗的最大区别。 比如说他会反复擂鼓,装出一副日夜攻城的模样。 但他的兵力并不多,城下依旧只有万余,因而他并不用主力攻城,他只驱赶自江东带来的那些俘虏攻城,并且告诉他们,谁为先登,便免了谁的死罪。 祖郎、焦已、严白虎虽遭夷族,却还有许多部曲尚在,再加上这次反叛中被连根拔起的江东士族的僮仆部曲,凑在一起便成了一支大军。 那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嚎啕哭喊,却依旧要被迫攻城。 而孙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陈登在城上向下看去,看到一层又一层死在城下的那些部曲私兵,再看到后方军纪严明的孙策军,觉得这一幕诡异极了。 孙策是极爱惜自己领地内的百姓的,他在江东攻城略地,举凡占领一地,总要三令五申,不许士卒滋扰百姓。 但一旦成为他的敌人,他便再也不留情面。 陈登因此很有些看不上孙策的习气。 他的眼睛只看着北方,看着天下,却从来不会低头看一看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人。 那其中有那些无辜的百姓部曲,更有江东士族。 “郡守,有援军至!” 陈登从沉思中惊醒,乌黑的眼圈中立刻绽放出光彩,“何处而来?打了什么旗?!多少人马?!” “自盐渎淮安处而来,打了‘陆’字旗!约有千骑!” “……‘陆’字旗,这必定是辞玉日夜兼程来广陵援我,”陈登想得很快,“就算她勇武,凭千骑想击退孙策亦属不易,况且我岂不知她那支骑兵是如何攒出来的!” 她若是在此冲杀一阵,即使将孙策军杀退,这支骑兵也将有所损伤。 孙策有船,他的士兵自广陵而退后,沿江而上再去攻打涂唐、居巢都是极容易的,而陆悬鱼失了这支骑兵,再想要追上孙策的脚步可就难了! 他虽然数日不眠不休,思维却还极快。 想逼退孙策不易,但两边想要传递信息却不难。 无论哪只攻城军队不会围在城下吃箭雨,而想要在江都城外围围成一个大圈需要的兵力远远超过这万余人。 因此正常的攻城军队要将步兵屯在外围,用骑兵绕城而走,不断骚扰守军,也能隔绝内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