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起过几日要随着丈夫进京之事,道:“我这次离开宛州,再回来不知又是何时,以后你若是又事寻我,就让人带你去京城月光湖边的赵宅,和人说你是宛州来的马三娘就行了。” 马三娘是她的闺中好友,一直自立自强靠供唱养家,可马三娘一个孤零零的女儿家,眼睛又不方便,兰芝到底不放心,这才这样交代马三娘。 马三娘如何不理解兰芝的善意?她的眼睛当即湿润了,拉着兰芝的手哑声道:“兰芝,我舍不得你......人为何要有分离......” 兰芝心中也是恓惶。 不过她从来不肯让自己难过太久,便笑着道:“你我只是暂时分开,以后你若是想我了,就去京城寻我,我家宅子够大,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直跟着我也行,正好教我弹月琴和琵琶!” 马三娘听懂了兰芝话中之意,明白兰芝是含蓄地告诉自己,将来她可以帮助自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起身郑重地屈膝行了个礼:“兰芝,谢谢你!” 兰芝起身扶着马三娘,柔声道:“不必谢我,我可是请你做女先生的,到时候不许嫌我笨!” 马三娘不禁破涕为笑:“放心吧,我会耐心教你的!” 临离开,兰芝又拿出一个锦袋塞到了马三娘手里,轻轻道:“这里面装的是一些小金豆,你自己拿着傍身,轻易别给你爹、你弟弟和你后娘......” 马家几口如今都靠马三娘供唱过日子,毕竟不是长法。 马三娘接过锦袋,藏进了袖袋里,这才送兰芝出去。 大恩不言谢,若是有机会,她就尽心教兰芝弹奏琵琶和月琴好了。 兰芝回到家里,发现韩香绫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正和秦二嫂一起在院子里拉着阿犬的手教阿犬走路,便笑盈盈走了过去:“表姐!” 韩香绫满头青丝全梳了上去,用一根大红缎带绑了,身上穿着素白窄袖衫,系了条海棠红裙子,很是洒然,正弯着腰牵着阿犬慢慢走路,见兰芝过来,抬头笑着道:“兰芝,你回来了!” 谁知阿犬淘气得很,一见娘亲,就用力挣脱了韩香绫的手,踉踉跄跄奔着娘亲去了。 在场众人都呆住了——阿犬会走路了?! 阿犬不管不顾,张着两条胖胳膊,飞快迈着两条小胖腿冲向娘亲。 兰芝欢喜得快要疯了,急急迎上前去,弯下腰一把把阿犬举了起来,眼中又湿润了:“阿犬,你学会走路了?” 一路从杭州回来,途中赵郁一直在教阿犬走路,只是阿犬一直没有自己独立走过路。 阿犬大眼睛里满是笑,歪着脑袋看着娘亲。 看着这样的阿犬,兰芝终于确定了——阿犬这孩子的性子像他爹赵郁,总是不声不响悄悄学会些东西,待到时机成熟,出其不意展示在众人面前,专门让人惊讶。 秦二嫂和韩香绫也都激动得很,齐齐弯着腰引诱阿犬走过去:“阿犬,你再走一遍,好不好?” 阿犬从兰芝怀里挣下来,小鸭子一般张着胳膊迈动着胖腿就冲了过去,一把冲进了秦二嫂怀里。 韩香绫故意装作吃醋哭泣:“阿犬你好偏心,表姑母一路给你讲故事......哼!” 阿犬忙又扑进了韩香绫怀里,还抬起小胖手要给韩香绫擦眼泪。 韩香绫抱紧阿犬,柔声道:“小阿犬真乖啊,表姑母不难过了!” 秦二嫂和兰芝都笑了起来。 和秦家院中的欢乐祥和不同,此时福王府赵翎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压抑。 赵翎看着几个月没见的弟弟,叹了口气道:“父王和我母妃还在京城王府。七舅孟涵前些时候突然在杭州暴毙,你知道的,他是我外祖父亲自培养的孟氏一族的族长,他这一去,我外祖父又气又怒又伤心,和青衣卫统领林文怀及巡按江南监察御史王湉杠上了,如今朝中鸡飞狗跳闹成一团,我也正要进京奔丧,咱们一起上路吧!” 赵郁一直在垂目听着,听到哥哥最后一句话,便点了点头,道:“大哥,孟家造孽太多,你别涉入太深,免得有朝一日孟家倾覆,把你牵连进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