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有人将位置摆好,大管事又请崔不去和凤霄入内,兴茂则起身,亲自走到内厅中央,迎接崔不去二人。 “某礼数不周,在此向两位赔罪,届时还请多喝几杯!” 崔不去的目的本来就是混入内厅,闻言就望向段栖鹄,大声道:“听说这且末城中有两大枭雄,其一是兴公,其二当属段公,既然有幸进了这里,那我自然是想与段公坐得更近一些,也不必劳烦你们重新安排了,就将我与内子的席位放在段公后面即可!” 段栖鹄哈哈一笑,欣然邀请:“难得尚郎君瞧得起段某,我旁边还算宽敞,不如过来同坐如何?” 崔不去大喜:“固所愿也!” 时下多是一人一席一桌,只有表示亲近时,才会与人同桌,崔不去完全不知客气为何物,抛下大管事,大步流星走过去,就在段栖鹄身旁坐下。 见兴茂没有意见,大管事只好腹诽一声,为凤霄在崔不去旁边另设一桌。 如此一来,崔不去和凤霄不仅离段栖鹄很近,跟兴茂的距离也只有几步之遥。 只可怜陈霁无端端被发作一阵,待回过神来时,崔不去已经火速抱上段栖鹄的大腿,他再想掀桌子也来不及了,只能一脸怒色瞪着崔不去的背景,大管事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有在这种场合闹事的机会,见状又过去安抚陈霁,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陈霁很快转怒为喜,不再管崔不去,转而高高兴兴重新落座。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大管事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埋怨不知去向的三管事,今日寿宴是三管事准备的,这些差事本也应该由他来出面。 “前些年我去了龟兹一趟,有幸拜见过国王陛下,不知他现在可还好?”段栖鹄问候道。 “家叔能吃能睡,上马能弯弓射雕,下马可徒手搏狼,身体向来不错,不过最近王孙因病夭折了两个,他很是伤心了一阵,连最爱的乐舞都不听了。否则,也不至于轮到我被派来中原。” 崔不去既然假冒龟兹王侄子,一应功课自然已经提前做好,否则骗骗高懿还可以,要骗到兴茂和段栖鹄这样的老狐狸根本不可能。 龟兹王的确有一名侄子名叫尚经,因为身体不好,自幼移居城外别庄,很少有人见到,崔不去说的十句话里,起码有六七句是真的,如此才更能取信于人。 段栖鹄闻言就点头叹道:“还请代为转达问候,请国王节哀顺便。” 王孙夭折的事情,段栖鹄和兴茂也听说了,两相印证,他们对崔不去的身份再无怀疑。 兴茂拍拍手,早已准备多时的菜肴马上流水似地被端上来,酒也一坛坛地被搬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拍开泥封,酒香顿时充溢其间,一闻便知是陈年好酒,饶是那些见过不少世面的好酒之人,也禁不住暗暗咽下口水。 美貌侍女们捧着酒坛行来,为宾客倒酒,众人举杯为老夫人贺寿,兴茂当先饮下美酒,向母亲下拜,感谢养育之恩。 段栖鹄今日既然来了,肯定就不会在席上给兴茂添堵,见侍女弯腰满杯,他也跟着举杯起身,随大流说了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但当段栖鹄准备仰头将酒喝下时,崔不去却叫住他:“段公且慢!” 崔不去笑道:“为何段公的酒坛子,与我的酒坛不大一样,难道因为段公在且末城位高权重,主人家给的待遇,也与旁人不同吗?” 如果说崔不去刚才因为妻子被调戏而发火,还算有的放矢,现在就纯粹是没事找茬了。 崔不去将找事精的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让人生厌。 大管事现在心里就对他厌烦极了,忍不住大声道:“尚郎君误会了,我们府上的酒坛子是有讲究的,分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四季窖藏,每种酒只有风味不同,但同样珍贵,外头绝对找不着,等您这坛喝完了,自然可以尝到另外的风味,何必如此心急!” 找事精崔不去似乎没看见大管事笑容底下的厌烦,他指着段栖鹄手中的酒杯道:“我觉得段公这杯酒的滋味肯定不凡,我现在就想与段公换酒喝!” 段栖鹄哑然失笑,将酒杯递出去:“这有何难,我这杯给你,再让人给我上个杯子便是!” 兴茂微微皱眉,心中不快,但终究没说什么。 崔不去敢在他母亲的寿宴上屡屡生事,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对方事后悔恨莫及。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