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距离卯时,已经不到三个时辰了,吃完饭之后还得梳洗一番…… 她一介纤纤弱女子,为何会这般命苦! 如果能回到从前,她一定会给那个去偷天池玉胆的自己狠狠两巴掌,让你贪心,让你短见,赶紧收拾包袱远走高飞,不然以后你就要被抓去虎穴狼窟里做牛做马了! 秦妙语只能狼吞虎咽吃饭喝汤,一边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这时节天亮得晚,辰时外头也还黑漆漆一片。 秦妙语梳洗完毕之后已经丑时过半,她觉得这躺下去没一会儿又要醒,索性和衣在床上打坐,辰时将近,心头警醒,便已睁开眼睛,下榻穿鞋,出门先行打点。 车马都有官驿的人细心打点,马也已经喂得饱饱,只需马夫将它们牵出来套上马具缰绳。 秦妙语心细,琢磨着天气太冷,崔不去马车内的褥子不够厚,常人也许还能坚持坚持,以崔尊使的身体,却铁定是要冻病的,她还惦记昨夜崔不去说要帮她入宫带养颜膏的事情,心说崔尊使若是路上生病,入宫又要往后延迟,便准备去瞧上一眼,再让小吏备上一床被子。 一夜过去,车身四处结了薄薄一层冰霜,连车厢前的踏板也不例外。那里是马车主人上车的过道,也是车夫乘坐的位置,秦妙语照例扫一眼,却忽然愣住。 官驿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晃着,微光摇曳,欲明欲灭。 白色冰霜上面,有两个脚印。 印子很浅,浅得几乎不会让人看见,而脚印的朝向,正是马车里。 秦妙语浑身寒毛直竖! 所有倦意疲惫慵懒顿时消失殆尽,她猛地后退数步,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马车内没有半点动静。 反倒是其他人被她的声音喊出来。 秦妙语反手抽出裴惊蛰的随身佩剑,振腕横扫,车帘随之被割断。 一个人盘腿坐在里面。 面色扭曲发青,双目圆睁,嘴巴微微张开,瞪着秦妙语,仿佛看见何等令人恐惧痛苦的场面。 裴惊蛰失声道:“周老七!” 解剑府鹰骑周老七,本为雁荡山庄暗探,在林雍被抓之后,他奉命潜入雁荡山庄,假扮杂役下仆,暗中监视山庄一举一动。 血案发生之后,解剑府和左月局各失踪了一名暗探。 现在,解剑府的周老七已经出现了。 左月局的那个又在哪里? 任凭外面的人震惊意外,周老七一动不动,依旧望着他们。 “他已经死了。” 明月从门口步出,他重伤未愈,平时多在马车上歇息,此时出手迅若闪电,虽比不上全盛时期,也可看出大有好转了。 但他这一抓,周老七竟纹丝不动 明月脸色微变,又用上点力,马车微微一晃,但周老七的屁股好像牢牢黏在车内一般。 “车底下有问题。”崔不去咳嗽两声,他也出来了,休息不够令他脸色比昨夜还要更苍白一点。 裴惊蛰忙弯腰探入车底,很快就发现问题。 “车底下插着一把剑!” 他将剑拔出来,周老七终于歪倒。 不单是裴惊蛰,其他人也都惊骇莫名。 周老七是被放上马车之内,然后对方从马车底下将剑插入他的身体,固定身形,所以刚才明月那一抓,没法将他抓下来。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在被剑刺穿之前,周老七很可能还没死绝。 一个人活生生被一把剑贯穿身体而断气,是怎样一种体验和感受? 裴惊蛰知道那绝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也拧绞起来。 “对方在向我们示威。”明月沉声道。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