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活了大半生的男人,虽说曾经也有过别的女人,可这近二十年的/宠/爱疼惜做不得假。 现在看着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历来铁血凌厉的男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她心中难受异常,那种疼不是撕心裂肺的惊悸,却也迫的她眼泪不断滑落。 自打贺晟睿这次昏厥,前朝便由太子监国,端慧王辅政。 就算是后来他退了热,薛神医跟御医几人,也不敢让他在操劳了。只因为,皇上脉象不稳,身体更是时好时坏,偏生最好的时候,也不过能攒些力气多说几句话罢了。 “朕还记得,当初跟杨太后等人斡旋,也是你守在身边看朕用药的。”贺晟睿吸了一口气,握住傅清月的手说道。嘴边笑意深邃,可人却依旧昏昏沉沉的,并无精神。“其实朕早就知道,体内黑毒霸道,也知道你那时候不愿意在后宫的。最难时候,朕也的确想过,顺着杨家谋逆之事送你离开这个牢笼。可到底,朕还是自私了,私心里想着拘了你在身边,迟早能换了你的真心。” 傅清月强忍着心中的惶恐,强颜欢笑调笑道:“那皇上现在可有换了臣妾的真心?” 贺晟睿没有再说话,不过几息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真心,哪里会没有呢?无论是潜移默化还是日久生情,终究把两个人的心绑在了一起。 天佑跟天沐兄弟俩自小感情极好,以往就算有人有心挑拨,最后也不过是无疾而终。 可偏生,在皇上病重之时,端慧王也就是贺天沐,竟然接了不少大臣的礼。 虽说只是人情往来,不过在如今换代的关节上如此,倒是引人深思。 那些动了心思的,或是曾与太子有过间隔的人,相继浮出水面。两位中宫嫡子的争夺之战,也是愈发激烈。 对于这件事,俩人都极为默契的不曾去讨饶了父皇母后,甚至连皇妹也不曾说过。至少,在面上,他二人好似还是曾经那个好到穿一条裤子,因为皇妹受了欺负合力打到别人府上的青涩少年。 “娘娘,若是再这么下去,两位小主子的争斗只怕终会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因着外人的挑拨,伤了兄弟情意,只怕得不偿失啊。”吴明德心头焦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逾越了。 皇上子嗣本就稀少,若太子跟端慧王真的鱼死网破了,那他这当奴才的都没脸再见皇室祖宗了。可他下辈子,还想跟在皇上跟娘娘身边伺候呢。 傅清月最终不曾特意召见两个儿子,甚至未曾让太子妃跟端慧王妃再来请安。纵然心中有疑虑,她也不愿轻易插手儿子的事。 说起来,天沐也算是天佑打小看着长大的。犹记得儿时,天佑小小年纪一丝不苟的给两个更小的萝卜头念书讲故事。再大一些时候,天沐的骑射跟书画,无一不是先跟随长兄而学的。 那样深的情谊,她自认为不会看错。 若吴明德所言不虚,只怕是两个儿子有了盘算,发现了朝堂中有所异样。 泄气的垮了脸,傅清月不乐意的戳了戳连续沉睡了大半日的贺晟睿,“你儿子惹下的乱子,倒叫臣妾跟着上心。” 话是这般说的,可她还是小心的端了红木托盘里的汤药含在嘴里,然后俯身渡给床上的男人。甚至最后,还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那男人的双唇。 “自个要喝这苦苦涩涩的汤汁就算了,偏偏还要让臣妾也陪着你。” 已经大半个月了,傅清月多是这样照顾着贺晟睿。嘀嘀咕咕,来回说的都是那么几句话。说的最多的,无非还是几个孩子。从公主驸马的恩爱,说到两个儿子如何面分心合的处置了朝堂上那些有小心思不尊太子的官员。再说道东宫太子妃的贤惠,甚至说了端慧王妃的凶悍跟天沐的“乐在其中”。 不过最经常的还是说着说着,就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亥时前后,贺晟睿觉得神思有些清明,勉强睁开眼,适应了半晌才想起自个还在乾正殿内。不过昏睡了多日,他却感觉不到身上僵硬难受,转而想起上次清醒过来时,自家皇后正满嘴抱怨着给自己揉胳膊,他忍不住轻笑出来。 微微侧头,瞧见身边女子正把头埋在自个肩膀边上睡着。许是因为和衣而睡的缘故,这会儿正不舒坦的皱着眉头。 明明已经四十来岁的,偏生一丝皱纹都不曾长出来。就好似一如当年,两个人相互防备时那边娇嫩一样。 看了半晌,他才转身把人小心搂住,然后闭眼再次睡去。就好像,他感觉不到胸前被浸湿的衣衫一般。 有过数月,贺晟睿身体越发无力,可精神却突然好了许多。有时候,还能跟傅清月对弈几局。 但谁都不再抱希望了...... 秋末,天气还带了暑气,但傅清月却觉得通身冷彻。只因为,现在被贺晟睿召在跟前的,是朝中的四位文武大臣。从太傅到丞相、大理寺卿,六部尚书到御史台长史,全都神色肃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