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履行“合约义务”的对象,而让他签合同的不告诉“履行对象”合约的存在,“履行对象”又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故意在贺博远眼皮底下找刺激。 这对父子恐怕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父子。 他是这荒唐闹剧中一个道具。 没错,就是道具。 贺博远用他来刺激贺焱、引导贺焱;贺焱呢,想反抗贺博远又不敢反抗,想获得贺博远认同又得不到贺博远认同,所以悄悄养着他,悄悄地用这种方式抵抗贺博远的权威。 林烁不疾不徐地把饭吃完。 贺博远也吃完了。他看了眼还在埋头吃饭的贺焱,对林烁说:“出去走走。” 贺焱一激灵,想扔下碗筷跟他们一块去,又被贺博远一个眼神看得不敢动弹。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林烁和贺博远走了出去。 林烁静默地跟在贺博远身后。 走出一段路,周围都静悄悄的。因为贺焱已经包场,所以滑雪场里几乎没有半个人影。天色渐渐暗了,一盏一盏的灯绕着滑雪场亮了起来,照亮了莹白的雪地。 贺博远听不到林烁开口,问了一句:“哑巴了?” 林烁闷声说:“我不知道贺先生想听什么。” 贺博远说:“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话得看别人想听什么了?” 林烁怔了怔。 过了好一会儿,林烁说:“是您教我的。”他仰头看着贺博远,“所以是从您教会我的时候开始。” 贺博远转头看向林烁。 第47章 警告 林烁的眼睛依然亮着。 林烁要是真的学会他教的东西了,怎么会把这种话说出口。无非就是还是没完全明白,没完全弄懂,或者懂了却不愿意去做。 真是愚蠢。贺博远说:“五年合约现在只剩两年了吧?” 林烁微微一颤。 贺博远说:“你那么努力地走你父亲的老路,是想证明什么?”他注视着林烁,那张年轻的脸庞和林意清并不怎么像,可骨子里又那么地相像,“想证明你的天赋和能力?想证明一纸合约困不住你?想证明你能帮别人改变他们的命运?” 林烁轻握拳头。 贺博远说:“你想证明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事实证明你在很多事面前都无能为力。” 林烁终于开口:“不是。” 贺博远望着他。 林烁说:“我不是想证明什么。”他与贺博远对视,“我从来都不是想证明什么。我也没那么高尚,见了谁都想帮一把,我只是从他们身上找到了灵感。找到灵感,拍出电影,提升一下自己,顺便赚点小钱——” 贺博远冷笑:“仅此而已?” 林烁说:“是的,仅此而已。我心里确实有不甘,有困惑,有迷茫,也有痛苦难过。但是人总不能天天在那里伤心痛苦难过,人得往前走——只有往前走,才有机会摆脱那一切。我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所以我在镜头里把它们统统砸碎——把它们统统改变——就当是把心里那团烧个不停的火发泄出来。这样也不行吗?” 这样也不行吗? 贺博远对上林烁的双眼。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林烁,而不是林意清。林烁不是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的林意清,林烁拍的电影不像林意清那样充满了对不切实际的幻想、充满了对美好世间的期望。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