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陷在林烁这种人身上。 林烁喉咙有些干涩。 有些事他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但真的忘不掉,尤其是对上高思继父亲那估量般的目光的时候。 这样的目光,他不是第一次看到。 当初他和高思继感情很好,两个人是能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哥们,他知道高思继家里挺厉害,但他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从来没想过沾高思继的光—— 可是既然是朋友,他有事高思继肯定会帮,比如他想追查当年的真相。高思继当时和他一样是个半大小孩,能怎么帮他呢?自然得靠家里帮忙。 所以,他的存在很快让高思继父亲注意到了。 高思继父亲觉得他们感情好得太过,像这次这样找了上门。高思继父亲说:“思继他很单纯,容易被人利用。”高思继父亲的目光像尖刀一样把他整个人刺穿,“但高家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利用。” 林烁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熬完那场谈话的。 不久之后,高思继就被他父亲送进了军队里锻炼。林烁很想愤怒地反驳高思继父亲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可反驳。如果他真的不想借用高家的能量,为什么不拒绝高思继的帮忙? 他确实就是在利用高思继。 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高思继父亲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被利用、不被伤害而已。 林烁解释说:“我和思继就是见了个面聊了几句。” 高思继父亲见林烁面色镇定,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多少人见了他都害怕得很,连他那儿子也怕他怕得不得了,而眼前这和他儿子一样大的林烁却永远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从容应对。如果林烁不和自己儿子搅和在一起,他会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但是,他并不喜欢自己儿子和这种心思复杂、深沉的人在一起。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林烁这种心性实在太可怕了。他儿子要是真要在林烁身上沦陷下去,一辈子很可能就毁了。 高思继父亲说:“是就最好。” 一路静默。 林烁发现司机正在把车开向他公寓的方向。 他背脊一阵发凉。 像是自己掩藏得很好的最肮脏的一面,被人硬生生撕开。 车子准确无误地停在公寓楼下。 林烁觉得自己连维持冷静、和高思继父亲道别的力气都没有。 高思继父亲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残忍。林烁和贺氏太子爷搅和在一起是事实,林烁被贺氏太子爷“金屋藏娇”也是事实。 既然是事实,难道还怕别人知道? 高思继父亲说:“我不想把你做过什么告诉思继。”他注视着林烁终于失去冷静的脸,“只要你和思继还是‘朋友’。” 林烁握了握拳。他哑声说:“我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车的。 关上车门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上楼。自己做的事、自己选择的路,还怕别人知道、还怪别人说出口吗?他愤懑什么、不甘心什么——难道还想人家父子俩因为自己而翻脸才满意—— 人不能那么贪心。 现在这样,已经够了。 林烁打开门的时候,觉得屋里亮得有些晃眼。 饭团和叠叠在玄关的毛毯上打着滚,听到开门声马上停止打闹,你争我抢地跑向林烁。最终是饭团获胜,叠叠不甘心地咬林烁裤管。 林烁蹲下身抱着饭团,手掌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