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伸手一捞将赵汐朝抱了起来,打横放在了床上。拉过犹有体温的被子给她盖好。伸手附在她额头上,入手冰凉湿润,见她连唇瓣都吓白了,心里蓦然一阵闷痛。 赵汐朝缓了许久,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抬眼,见赵苑两手举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明明是同一个人,也是同一张脸。赵苑远比傅言要温柔太多。前世那种凄惨下场,她今生今世都不敢再想了。 她抽了抽鼻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药碗,示意他端过来。赵苑会意,将药碗端了过来,捏着小汤匙搅了搅,舀了一勺轻轻吹凉,这才要往赵汐朝唇边送。 “那个……只有我觉得哪里不太自在吗?” 赵苑神色一顿,这才惊觉额头一阵闷疼,像细长的针,刺着太阳穴,由浅入深,疼到钻心刻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些记忆就像是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涌了过来。 而记忆中的故事,陌生又熟悉。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办法将背后的黑手揪出来,甚至是连自身都难保。若要被人知晓他还活着,只怕是更加暗无天日的暗杀! 届时只怕还未报仇雪恨,就连赵家还有赵汐朝也深陷其中! 须臾,赵苑抿唇,闷闷道:“哪里不太自在?” 赵汐朝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接过药碗将赵苑赶上了床。她捏着小汤匙,舀着黑漆漆的汤药,巴巴道:“这明明是你受伤,怎的要喂我喝药?” 赵苑一拍额头,皱紧眉头:“我忘记了。” “别拍!”赵汐朝赶忙将他的手拿下来,满脸严肃道:“别拍了,大夫说,你这回是第三次撞到脑袋,差点就半身不遂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 顿了顿,她抿唇接着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家么?你要是出了事,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半天都没听见回应,赵汐朝抬眼,撞入了赵苑深不见底的双眸中。她再一次的牙齿咯咯打颤,前世的那种恐惧感,从脚尖一直蔓延到头顶。 直觉告诉她,赵苑一定是想起来了什么。也是,傅家长房当年入京时,走了水路,遇见了山匪,一家老小死光了。就冲着赵苑前世那个狠劲儿,不信他当时没看见。 也许,他就是亲眼目睹,看着亲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也许,他是察觉出了异样,想要离开赵家,离开她了…… 过了许久,赵苑才收回目光,他单手附额,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半晌儿才抬起头来,接过药碗,将苦得反胃的药汁一饮而尽。 赵汐朝纠结着,从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赵苑,你……你当时为什么回去了?怎么好端端的会被马车撞到?” 此话一出,到是提醒了赵苑。如今能证明他身份的玉佩也被他换给了小商贩。若是丢了倒也罢了,若是不小心被歹人拿去了,反而坏事。他记起那支步摇,心尖微微一颤。 抬眼瞥了赵汐朝一眼,手指隔着衣料摩挲着袖中的步摇。 既然喜欢她,那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同自己一样陷入危险的境地。如今赵家富甲一方,纵是没了他这个继子,二房也还有六个儿子。无论如何,汐朝过得会很好。 不能留念想,便只能狠下心来断掉。 如此,赵苑摇了摇头,疏离道:“没什么,你赶紧走吧。一个闺门小姐,在继兄这里赖着不走,传出去别人听了都笑话。” 他喘了口气,轻轻道:“而且……我也不喜欢没有规矩,不知体统的女子。” 赵汐朝道:“我才不怕别人笑话,谁敢笑话我?我有钱,想在哪儿待着,就在哪儿待着!我若是一味在意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才是真的委屈了自己。” 她抿了抿唇,咬牙道:“你不就是觉得我烦人了吗?男女授受不亲是吧?好,我走!以后我都不过来了,麻团跟汤包也不会再过来!” 随手从床里边扯过一个金丝软枕,赵汐朝往赵苑肩膀上一砸,气呼呼道:“去你的规矩体统!我赵汐朝有得是银子,还怕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继兄?你不就是喜欢荷惜吗?我都替你打听好了,她姓孙,就是跟我爹抢生意的孙家千金!回头我就央求我爹,替你上门求亲去!” 赵苑似乎是意动了,略一思忖,点头道:“好,多谢你。” “…………”赵汐朝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找到合手的工具,她站起来,在床边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赵苑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半分都没错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