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人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嫣儿,被人暗害了啊。嫣儿,为父这一生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方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做清官、好官,得罪了权臣,自己被流放边塞也就罢了,却连累了我的女儿,吃这番苦楚!” 言嫣伏在父亲膝上,痛哭不已。 言大人收起眼泪,道:“嫣儿放心,穰氏和罗简这对恶毒夫妇,为父饶不了他们,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为你报仇雪恨!” 言嫣泪眼迷蒙的抬起头,神色迷惘,“爹,我……我是被下了药的,罗简好像……也是被下了药的……他的眼神不对,很不对……我哭着要寻死,他跪在我面前苦苦央求,说了许多傻话,无非是那些他原本中意的便是我、想要长相厮守的也是我这些,他求我别死,说会把我送到乡下让我隐居,远离晋江侯府这些是是非非。还说让我想想父亲,想想弟弟,想想父亲和弟弟没了我会是多么伤心,让我一定要活着,等到和家人重逢的那一天。我……我大概并不是真的想死,就这么被他说服了,去了乡下隐居……” “傻孩子,说什么死啊活的。你又没有错,不过是被人暗算了,为什么要死!”言大人厉声斥责。 他虽是厉声斥责,言嫣听在耳中,却觉胸中热流涌过,感动极了。 言大人性情刚正,言嫣以为他会和道学家一样大声疾呼“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 言嫣垂泪道:“在乡下,我生下一个小小的女婴,便是晋江侯府的二姑娘罗文茵了。穰氏驱车前来,劝我把孩子交给她照管,信誓旦旦说她自己没有孩子,一定会把文茵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疼爱。我不肯,她这个人有什么人品,我怎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呢?后来晋江侯府的太夫人也来了,夫人萧氏也来了,都劝我把孩子放到侯府养育。文茵生下来的时候很弱小,我头回生孩子,不会照看她,况且我妾身未明,文茵又是姑娘家,跟着我能有什么前途?我没有奶,文茵饿得直哭,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太夫人抱走了孩子……” “傻孩子,怎么能让她们抱走文茵!”言大人急的跺脚。 言嫣泪水流了满脸,“后来爹回京了,言家又好起来了,您还记得您到乡下接我时的情形么?看到我瘦的像个纸片人,爹便和穰家恼了,‘这不是救我女儿,这是害我女儿’,将我接回了言家。穰氏理亏,不敢提孩子的事,我……我又不能给罗简做妾,又不愿让您伤心费神,也不能提孩子的事。爹一直想让我嫁人,可我已经不是姑娘家,若我真要嫁人,不是应该坦诚向夫家说出我生过孩子的事么?这让我如何开口?我一则不愿开口说出这些难堪往事,二则我觉得亏欠文茵这孩子,若她还留在晋江侯府做一个庶出的、无母的姑娘,我这做母亲的又怎能撇下她不管,再去嫁人生子?爹,如果我一直不嫁人,好像我在陪着文茵吃苦一样,我心里还好受一点……” “傻孩子,傻孩子。”言大人喃喃。 他知道了这些往事,也就明白为什么言嫣一直不肯嫁人,也明白为什么言嫣总是留在山上,不愿意回家:这些往事她难以启齿,又无法面对殷切盼望她幸福度日的老父亲,只好一直躲在山上了。她留在山上,是在躲避啊。 言嫣从怀里取出罗简的信,鼓起勇气说道:“我一直牵挂着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个在襁褓之中便被从我身边抱走的孩子,如今罗简和穰氏离缘,求我嫁给他,和他、文茵一家三口共同度日。穰氏和他之间的情形很有些诡异,故此我听说他和穰氏离缘,也并不觉得吃惊。爹,您看……?” “不行!”言大人勃然,“罗简这样的无耻之徒不能嫁!嫣儿,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屈就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嫣儿你放心,这世上好男人多着呢,爹会给你挑个品行出众的。还有文茵,爹也会把她要回来,不能让她在罗家受欺负!” ---- 林沁小姑娘随着罗简回到长樱街林府,她的父亲、哥哥也回到家了,林沁这下子可有了能够炫耀的人,把舅舅和自己的西山之行一吹再吹,“……舅舅多疼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