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得信没弄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陪着笑脸,没敢多说话。 皇帝也没有再问。 高元煜赶在宫门落钥前出了宫,直奔镇国公府。 他是去找梁纶的。梁纶本来应该是住在襄阳长公主府的,可是这些天镇国公夫人“病”了,驸马梁无病和梁纶父子少不了要在她身边侍疾,都是在镇国公府的。 他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到了镇国公府,倒把镇国公府的人唬了一跳,镇国公世子、梁无病的大哥梁无忌亲自出来迎接,“楚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高元煜上前扶住他,笑道:“梁伯伯您就甭和我客气了。我姑父和表哥呢?我到襄阳长公主府问了问才知道姑父和表哥都在这里,本不应该冒昧来打扰的,可是许久不见,怪想念的。”镇国公世子呵呵笑,“这是哪里话,楚王殿下请稍坐片刻,我这便让舍弟和纶哥儿出来。”请高元煜在厅中坐了,命人上茶,又命人去请梁无病和梁纶父子二人。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帘掀开,进来的却只有梁纶一人。 皇帝曾说过不止一回,“纶儿这名字取得不大对,应该取名绝伦,才配得上他这幅容貌。”梁纶确是生的精致绝伦,隽秀出众,便是已在镇国公夫人身边衣不解带的服侍了多日,还是一位翩然俊雅的少年郎。 “表哥。”高元煜见到他,便站起来了。 梁纶微笑,“阿煜,这个时候你居然不在宫里么?” 高元煜笑道:“我想表哥了,特地求了父皇要出宫住一晚,父皇知道咱们兄弟情深,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梁纶和高元煜都笑,就连镇国公世子也笑了。 镇国公世子忙问道:“纶儿,你父亲怎地没来?”高元煜说是想姑父和表哥了,他让人去请的也是驸马梁无病和梁纶这父子俩,可是来的却只有一个梁纶,梁无病没见着人。这种情况,镇国公世子自然是要问一声的。 “祖母离不开父亲。”梁纶眉宇间有忧色,低声说道。 镇国公世子脸红了红,很有几分尴尬。 他母亲镇国公夫人年纪越老越执拗,明明梁无病和襄阳长公主夫妻恩爱,她非要说她的宝贝小儿子受委屈了,受气了,隔三岔五便要病上一病,好把驸马叫回镇国公府。因为襄阳长公主生下梁纶之后肚子一直没动静,镇国公夫人还想为梁无病纳房妾侍,好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这件事不光襄阳长公主不肯,连梁无病也是不愿意的,“我又不是没有儿子。如果真是没儿子,长公主贤惠的很,定会为我张罗。如今我有儿子,而且儿子聪慧过人,风姿特秀,便是我的妻子只是寻常女子,我也没有纳妾的理由啊。”有儿子,又不是没有,这是折腾什么呢?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挺有道理的,镇国公夫人却抹起眼泪,为小儿子叫屈,“谁家只有一个儿子便算是完满了?你娶的若不是长公主,哪至于这般委屈呢?”根本不认为梁无病是真的不想纳妾生子,认定他是害怕襄阳长公主、畏惧襄阳长公主,所以才不敢生出纳妾的心思,愈发觉得梁无病可怜。就这么着,闹过一次不管用,闹过两次不管用,她也不知是颜面大失还是别的原由,病倒了,卧房不起。而且她这病的也奇怪,必须要梁无病这个小儿子在身边服侍,别的人统统不行。譬如镇国公世子这个大儿子若是过去了,过不了一刻钟就得被她撵走,她就认定了梁无病。 这不,就算高元煜来了,也见不着姑父。 高元煜大怒。 他自幼年起便常常缠着姑母带他出宫,住到襄阳长公主府,梁无病性情温和,待人亲切,对高元煜也一直是很好的。现在高元煜知道姑父连见个客人都不行,被绑到了镇国公夫人身边,哪能不生气呢? “表哥,我和你一起去看望镇国公夫人。”高元煜拉起梁纶的手。 梁纶有些无奈,“祖母不大爱见人。” 高元煜道:“虽然老人家不大爱见生人,不过我人都已经到了镇国公府,若是不过去请安问好,不是太过失礼了么?”说着话,他冲梁纶挤了挤眼睛。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