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楚悦把他胳膊掰下来,打断说,“可能我真的坚持不到三天。” 走进琴行之前,天还有几分亮,走出来竟是傍晚。 运动装穿在身上太舒服,她就穿着出门,眼下身后背着吉他,一边走路,一边翻乐谱,俨然一副学生样。 还差几步路到停车地点,梁明轩忽然笑一声。 卓楚悦立刻合上书,“笑什么?” “笑你不管要做什么都有点样子,实际上你全部都不会,反而是你会的东西,都不像你会做的。” 她听得晕头晕脑,“比如说?” “以前你送过我一幅画,你说用鲜艳的颜色,来表现忧郁的内心,越刺眼越现实,我还惊讶你的天分,到现在都好好收藏着。” 卓楚悦激动地叫起来,“烧掉!” 是她彻头彻尾的黑历史。 梁明轩不以为然,“我觉得非常棒,非常有艺术价值。” 她苦着脸说,“你真是我的老父亲。” 已经超出情人眼中西施,是连小孩子在墙上随意涂鸦,都要进行一番赞美的家长。 当然,她说完就躲进车中。 卓楚悦系安全带,他上车,过来吻住她。 在他之前,她只与周嘉庭有过这么亲昵的举动,有时她会觉得不舒服,因为周嘉庭专断强横,接吻是在发泄情感,想把她一口吞下去,她隐隐约约感到一丝危险。 如果她也是走钢索的人,那么她一定喜欢,可她不是,却说服自己,这样就是亲密。 梁明轩不一样。 他不激烈,不急切,不减少她感受到缠绵的情感,使她不由自主去回应他。 也许是因为她太喜欢梁明轩了。 甚至希望他的手,不要只停留在她的腰上。 梁明轩退开,摸摸她的脸,把她脸颊上的头发勾到耳后,“晚上想吃什么。” “碰运气?” 车子在路上开一会,一家酒吧餐厅前有停车位。 餐厅环境优雅精致,他们点了海胆意面、澳洲牛肉三明治,一杯朗姆可乐。可惜,味道不如摆盘漂亮。 用餐时,高海阔又打来电话,卓楚悦恭恭顺顺,但是尽显疲惫地应几句。 等到她挂电话,梁明轩说,“是什么工作,让你这么痛苦?” 她反问,“世上还有不痛苦的工作?” 他笑,“对。” “这一对客户,之前是用莫须有的理由把我换掉,后来发现我天生善解人意,没有我不行,又想把我换回去。”她将叉子戳在盘底,“我不是死物,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凭什么对我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可是想一想,何必与钱过不去?” 梁明轩说,“你看看我——” 卓楚悦抬起目光。 “我只是想单纯开一间餐厅,没想到做成了餐饮集团。” “你分明是在炫耀。” 他笑起来,“没有。我是想说,可能你只想做一件自己钟情的小事,但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创造一个环境,获得很多积蓄,允许你有余地去做这件事。对我而言是这样,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思考一下,突然问,“可以借我一百万吗?” “做什么?” “你出一百万,我马上可以办个画展,不用努力。” “要这么说,你也不是普通人,我不会随便拿几百万去给一个普通人实现愿望,不是你不用努力,是我必须加倍努力。” 卓楚悦低下头,怏怏地应,“嗯。” 即使认同他所言,一时半刻,也无法调整好她的心态。 她慢吞吞卷起意面,也没有要吃下去。 梁明轩叹一声,“如果这一份工作已经影响你的心理健康,就不要做了,收入会损失多少,我赔给你。” “刚刚还教育我脚踏实地,摆正心态呢。” 他无奈说,“面对你,我总是很矛盾,希望你长大,又希望你保持纯真。” 卓楚悦扶额,“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只有你还认为我是一个孩子。” 以为伤害到她,梁明轩抬抬手说,“抱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