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笑道:“哪有这么快就更衣的道理?催妆礼呢?做的催妆诗呢?一件都没送来,叫谁更衣呢!” 一名全福太太出门,不多时就捧着催妆礼和催妆诗过来。 凤姐看了两眼,即使心下很满意,嘴里仍旧说道:“林妹妹,出几个刁钻的题目,叫他们吟诗作赋去,做了送来不满意,咱们就就不更衣,叫他们等着!” 立时便有尤氏许氏婆媳二人捧了笔墨上来,请黛玉出题。 黛玉想了想,提笔出了二道题目。 卫若兰早已想过如何应付种种刁难的法子,拿到题目后一看,自己虽然做不出来,但早就请人做好记在心里了,竟猜到了题目,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忙挥笔写上一诗一赋,笑吟吟地请全福太太送进去给黛玉看。 如此三四次,凤姐方才让开,叫全福太太给黛玉换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 拜别贾母,黛玉忍不住落下泪来,贾母想起三十余年前送女儿出嫁之景,亦是满脸泪痕,悲伤不已,旁边宝玉早已哭成了泪人,谁劝都劝不住,见贾琏已经背着黛玉出门上花轿,竟跟了上去,扶着门槛哭道:“妹妹别走!” 黛玉已入花轿端坐,放下绣帘,她闻得宝玉哭得凄厉,和周围嬉笑之声相映成趣,原先的伤感反倒散了七七八八,拿手帕压了压眼角的泪痕。 卫若兰笑道:“宝兄放心,我必不叫姑娘受委屈。” 言罢,拜别贾琏等人,翻身上马,径自前行回家,不走回头路。 宝玉哭得更厉害了,追了好几步被小厮拽住,气得他伸脚就想踹之,然想到黛玉素日的言语,说他不顺心时也不该随意拿下人出气,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顿了顿足,道:“臭小厮,拦着我作什么?林妹妹走了,再不回来了,以后也没人听我抱怨各种不如意之事了。” 贾琏在送轿途中点了香回来,闻声见状,拉着他往门里走,道:“哭什么?今儿是林妹妹的大好日子,瞧瞧,谁像你这样,哭得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背黛玉出门时,他就发现宝玉哭得越厉害,王夫人神色越不好。 宝玉哭得岔了气,一面打嗝,一面抽噎道:“二哥哥你知道什么?林妹妹的好处,你们这些人哪里明白。虽说姊妹们多,可是却只林妹妹一人知道我所思所想,不像别人,满脑子都劝我做不喜欢之事。我不做,倒成了罪过。” 贾琏莞尔一笑,送他至贾母房中,见到宝玉,众人如得了凤凰一般,忙叫到跟前,一句长一句地询问,生怕他受了委屈。 宝玉怕贾母和王夫人担忧,忙说一切都好,拭了拭泪,好容易止住哭声,瞥见探春满脸担忧之色,忽想起近来之事,先前忙着黛玉的事情,就将探春忘记了,此时想起未免惭愧好些,对王夫人开口道:“今儿送了林妹妹出门,我觉得心跟刀割了似的,万分不舍,将来三妹妹出门子该怎么办才好?就是不知道三妹妹几时有好消息。” 探春脸上一红,忙伸手扯了扯宝钗的衣袖,姊妹二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上房,站在廊下细听渐渐远去几乎听不到的鼓乐之声。 却说王夫人听了宝玉的话,道:“你小孩儿家的,打听这些作甚?” 宝玉不满地道:“我已经不小了,哪里还是小孩儿家?巧姐儿和萱哥儿才是小孩儿家。琏二哥哥背着林妹妹出门,我也想背亲妹妹出门呢。三妹妹不小了,林妹妹都有了人家,只怕四妹妹除服也要说婆家,三妹妹又能耽搁到几时?太太竟是多费些心思,给三妹妹做主才好。那年凤姐姐说的杨大人家的四公子就很好,私以为十分相配。” 探春在廊下听到,心里一酸,眼里便有泪光,又恐别人发现自己这副态度叫王夫人知道了,忙仰头看笼子里的画眉鸟儿,以手扣笼,咕哝道:“该死的鸟儿,吹了我一头一脸的灰,迷了眼睛。”一面说,一面拿着帕子揉眼睛。 宝钗却是莞尔一笑,并不作声。 侧耳细听时,探春听到王夫人嘲笑宝玉道:“到底是个孩子,一时伤感于妹妹出阁,一时又嚷着给妹妹说人家,你到底是舍得呢?还是不舍得?” 宝玉道:“该舍时便舍得,不该舍时便舍不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