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风头,起来又是一个大门大户,这就是否极泰来。” 贾母听了,喉间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旁人都听不懂,独鸳鸯道:“姥姥,老太太说多谢姥姥的开解,也多谢姥姥不嫌我们犯事儿地来看望我们家,她不是没经历过大事的人,如今家里人命保全了,心就放下一半了。” 刘姥姥忙道:“我们家得了府上恩德才有今日的丰衣足食,从前可是连衣食都挣不够的,我们虽是平头百姓,但不能有了好日子就忘了府上老太太太太奶奶哥儿姐儿的恩德。” 鸳鸯眼圈儿一红,道:“姥姥知恩图报,偏有人无情无义。” 刘姥姥不解,凤姐、宝玉却知她说的是李纨,这件事一直瞒着贾母,怕贾母知道了伤心难过,但家里凡是知道的没有不骂李纨的,鸳鸯自然也一样。 没过几日,就听说李纨带着贾兰和陪房下人等悄无声息地回金陵去了。 自从搬家后贾母始终没见过李纨,而贾兰在出狱那日和宝玉、贾环一起来磕过头后就再也没出现,鸳鸯等人平常一个字不提李纨母子,反倒是刘姥姥祖孙、邢岫烟姑嫂、晴雯芳官等姊妹相继来探望自己,贾母心里如何不明白? 即使明白了,贾母也没有多问,一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二是凤姐他们都不想让自己伤心,自己就装作不明白罢,三是她知道李纨手里很有些家私,足够他们娘儿俩过活了。 贾赦却是一叹,道:“我原想老二两口子和蓉儿都上路后再安排他们,谁知不用了。” 这几个月义忠亲王之案牵连了许多人家,或是罚银、或是抄家、或是入官为奴、或是当街发卖,罪魁祸首也就是各家为官主事者或是斩首、或是监、禁、或是流放,其中流放北疆的罪人足足有一百七八十个,原先都在刑部大牢,定后日一起押往北疆。 贾赦深恨贾政夫妇带累自己失去爵位府邸,可是碍于名声不能对他们不闻不问,咬牙切齿地命贾琏和凤姐打点出几套粗布衣裳,带着贾宝玉贾环亲自去送贾政和王夫人。 贾赦特地穿了一身簇新的茧绸袍子,把贾宝玉和贾环打扮得也与往日无异。 流放的罪犯男女分开,挤挤挨挨地被关押在囚车里,只能站着不能坐下,不独犯事的官宦连同家眷,还有和他们一同上路的其他犯人,皆是罪过深重而被判流放,这些人多系穷凶极恶之辈,看到曾经锦衣玉食颐指气使的大官儿们落得和自己一样下场,无不拍膝大笑。 贾政被挤在囚车角落里握栏而立,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乍见贾赦一身光鲜亮丽地下了高头大马走到车前,想到自己着囚衣带镣铐,顿时羞愧不已。 贾赦叹道:“二弟自幼锦衣玉食,出门骑马坐轿,何曾吃过这些苦头?” 遂命长随请押送这些囚犯的官差到跟前,递上沉甸甸的一包银子,足有二百两之数,恳请他们将贾政、贾蓉从囚车里挪出来和王夫人单坐一车,并允他们兄弟叙话。 押送犯人至流放之地的官差没有什么油水,若是犯官尚有家眷亲友且愿意打点的倒好些,总会给他们送银子托他们在路上照料犯官,可惜这样的终究是少数,几乎每有犯官坏事都会牵连甚众,个个自顾不暇,别说打点送行了。 因此,领头的衙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想起贾家未曾尽倒,又有几门亲眷风光,尤其是卫若兰才兼任了领侍卫内大臣,忙笑容满面地依言安排。 看到宝玉就在眼前,刚从囚车里下来的王夫人忍不住痛哭道:“我的儿!” 囚车尚未拉过来,贾政、王夫人和贾蓉都站在当地,宝玉跪倒在父母跟前,伏地痛哭,道:“此次北行,千里风霜,儿愿随爹娘同行,路上好侍奉爹娘。”他历经炎凉,再无昔年天真无邪之状,眼见父母憔悴如斯,竟似苍老了二十余岁一般,心痛难耐。 王夫人听了这话,断然拒绝道:“不可!”她就宝玉一个儿子了,幸喜被赎了出去,来狱神庙探望自己时都说贾赦甚是善待,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贾政也道:“此去生死难料,汝在家中代我服侍老太太就是对我们的孝心了。” 王夫人十分赞同,戴着镣铐的手抚摸着宝玉的头顶,想到母子分离,再无相见之日,只觉得心如刀割,哽咽道:“你老爷说得极是,你在家服侍老太太就是对我们的孝心了。” 贾赦开口道:“我们一房老小和宝玉兄弟两个都会孝顺老太太,二老爷和二太太只管放心地上路。有我这个做大伯的在,必定不叫宝玉和环儿两个吃苦。老太太将梯己早早地分了,分到你们那一房的尽数被抄没,可惜了,幸而公中尚有些庄田商铺,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