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的笑声不断传来,楚锦妙听着,不受控地伸手,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曾经,她也属于这些笑声里的一员,可是现在,里面的祖母不是她的祖母,姐妹不再是她的姐妹,她再也挺不起腰板,和长兴侯府的姑娘们斗嘴,对侯府的下人发号施令。更甚者,祖母还对她起了间隙。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楚锦瑶。 楚锦妙不受控地想,楚锦瑶为什么要回来呢?她才是在这里长大的人,侯府小姐的称号,楚家的亲戚姐妹,本来都是她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楚锦瑶,还说她的十三年都是错的,楚锦妙怎么能甘心接受? 楚锦妙又站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屋里接连不断的笑声,阴着脸走了。罢了,既然楚家的人不再接受她,那她也不稀罕!她已经十三了,很快就可以议亲,她会给自己找一个体面高贵的夫家,风风光光高嫁,好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然后让楚家这些人,捂着肠子后悔去吧! 荣宁堂里,祖孙几人说笑了好久,一个丫鬟四处看了看,说:“四姑娘呢?刚才她还在这儿。” 屋里的气氛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老夫人笑意渐渐收敛,数着手中的佛珠不说话。楚锦娴端坐在老夫人身边,仿佛没有听到,二姑娘一如既往地当隐形人,三姑娘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哼一声。楚锦瑶位置很敏感,她早就发现楚锦妙不在了,只是没有说罢了,现在当众问出来,她才不会搭话。最后,还是三房的六姑娘说:“屋子里有些热,四姐许是到外面透气去了吧。” 赵氏着急道:“她身体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容易喘,母亲,要不我出去找找她?” 老夫人淡淡开口:“既然她出去透气了,那就让她好好缓一缓吧。过一会她自己会回来的。” 竟然找都不找?赵氏着急地不行,但是却不敢违逆楚老夫人,只能不情不愿地低头应道:“是。” 阎氏斜眼瞅着赵氏,暗暗笑了一声。 果然,又过了三四天,怀陵王妃的帖子就送到长兴侯府了。王府的拜帖端贵又气派,四周甚至用金箔压了花纹。阎氏拿着请帖啧啧称叹:“不愧是王府,就是大手笔。一张用过就扔的帖子罢了,竟然还用真金装饰!哎呦,真是……” 赵氏觉得阎氏很丢脸,遂撇过脸不再看。她们几个今日穿戴一新,都聚在老夫人这里,等人来齐了就一起上街。其他几个姑娘听了阎氏的话,虽然觉得阎氏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心里都明白,怀陵王府和长兴侯府,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就拉开差距了。长兴侯府给客人发请帖,怎么舍得用金箔压花,可是怀陵王府就完全不在意。便是长兴侯府挥霍的起,也没有这个资格,这些金银装饰,只有皇室可以用。 人齐了,楚锦瑶由母亲带着去给老夫人请安,得到了老夫人的允许后,才在兄弟的陪同下,登上马车,慢悠悠地朝大街上驶去。 这是楚锦瑶第一次到市集上来。她原来住在苏家,没有资格跟着父亲去县城赶集,后来猝不及防被长兴侯带走,一路坐着马车就回到长兴侯府,都没来得及看一看太原城是什么样子。现在她终于出来了,一路上都兴奋非常,几乎按捺不住要掀开帘子朝外看。 但是楚锦瑶到底不敢,她和楚锦娴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赵氏和楚锦妙在另一辆马车。楚锦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依然坐的端庄,即使楚锦娴没朝她这个方向看,楚锦瑶也知道,楚锦娴不会让她干出掀帘子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 楚锦娴许是看出来楚锦瑶激动地坐不住,其实不需要看,楚锦瑶已经表现出来了。楚锦娴无奈又心酸,低声对楚锦瑶说:“街上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我们的脸不妥。等到了珍宝阁,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看了。” 楚锦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楚锦娴在安慰她,楚锦瑶受宠若惊地说:“我明白,谢谢长姐。” 楚锦娴的话不假,侯府的马车走了一会,拐过一个弯,果然车帘外的嘈杂声远了,就连路面也平整了很多,马车不再上下颠簸。楚锦瑶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听到马车在地上磕了一声,一阵忙活后,车厢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大姑娘,五姑娘,珍宝阁到了,奴婢扶您下来。” 楚锦娴先走,楚锦瑶由丫鬟扶着,慢悠悠走下马车。其实楚锦瑶从小活动惯了,车厢到地面的距离,她轻轻一跃就可以落地。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可干不出这种事。 楚锦瑶落地后,立刻回头去看街道。这一条街都是卖锦绣、金器、玉石的,来来往往非富即贵,处处可见官宦或者贵族人家的马车。楚锦瑶看着大开眼界,她还没见过这样广阔气派的商街呢!比苏父苏盛口中的县城不知气派多少倍。 秦沂见了楚锦瑶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说:“一条普通的街道而已,至于吗?你若是真的喜欢,应当去看京城的商街。” 楚锦瑶的眼睛亮晶晶的,也悄悄问秦沂:“京城比太原还要大吗?” 秦沂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