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浓荫里。 到一处地方,宋菀让叶嘉树把车停下,拿上包下了车。那细跟的高跟鞋踏在略有坡度的石子山道上,有些颤颤巍巍。叶嘉树不放心,往车轮子前面塞了两块石头,还是跟上去。 黄知慧的住处就在浓荫深处,一间瓦房,破篱笆围出一方院子,田里架着丝瓜藤,一个穿麻布衣服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屋檐底下择菜。 听见脚步声了,黄知慧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来的这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宋菀喊了一声“妈”。 黄知慧端起菜盆,进屋去了。 叶嘉树跟到屋前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宋菀跨过门槛进屋,巡查似的满屋子转悠起来。 叶嘉树往里瞧了瞧,才发现这屋子干净整洁,远不如他想得那般寒碜,贴得齐整的石板地砖,粉白的墙壁,乌沉沉的木家具,跟他以前见过那些山里的民宿一样。 宋菀的身影一晃,穿过几道门往厨房去了。 叶嘉树看不见她的身影,自己到院子里枣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田里一畦小菜绿油油的可爱,西红柿刚刚成熟,水灵灵的红色。他往厨房那儿看了一眼,隐约传出对话声。他犹豫了一霎,站起身往田里走去。 宋菀没待多久,一眨眼就出来了,她低着头,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架,哑着声对叶嘉树说了声“走吧”。 直到上了车,宋菀都没把墨镜摘下。 车往回开,到村子的边界,宋菀终于出声指路,却不是让他回城。 车子七拐八拐,到了一户农家前,宋菀让叶嘉树停车。她摘了墨镜搁进包里,绕过晒在场坝里的干货,前去开门。 没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粗陋的中年妇女。 宋菀挺热切地叫了她一声“张姐”,从包里掏出一只瞧着便分量极足的红包,塞进“张姐”手里。 叶嘉树明白过来了,宋菀是在拜托这人时不时到山上去瞧瞧,送点儿必需品。 跟了宋菀四个多月时间,他第一回见她这样和声细语,似是生怕得罪了农妇,就会让黄知慧在这穷乡僻壤无依无靠一样。 叶嘉树突然间不忍再看,别过脸去,点了支烟。 宋菀跟那位张姐交代了很久,方才回到车里。那副让人陌生的热切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叶嘉树往后视镜里看,觉得她还是这样不近烟火的冷漠最好看。 叶嘉树问:“走吗?” 宋菀“嗯”了一声。 叶嘉树突然想起什么,往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手往后一扬,“接着”。 宋菀愣了下,张手去接。 是个西红柿,半个拳头大小。 叶嘉树说:“你妈田里偷的。” 宋菀噗嗤笑出声,话里不无讽刺,“那可是她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她也不讲究,把西红柿在自己没有一丝皱褶的真丝裙子上擦了擦,张口就咬,汁水溅出来,她含糊地说:“……宋家的人都一个德性,活在梦里不愿醒来。” 叶嘉树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想,若不是只有醉生梦死这一个活法,谁愿意如一具行尸走肉游荡人间。 · 唐蹇谦还是来了电话,对那日的争吵止口不提。 “来桐原路,马上。” 这三个字激得睡意昏沉地宋菀一个激灵,背上一层冷汗,声音连带着也含了三分不自觉的哀求,“唐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