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紧,忙阻:“你别可在叫唤了,这事就这么了了吧,你哥他拖着这身子也不容易,只管你这个做弟弟的多担待一点,容娘这里消停些日子吧。” 蒋悦然闻言只得是一腔的怒火没地方发,他年纪虽小却也知晓娘在兄长那里从来都是低三下四的份儿,蒋煦将自己身子孱弱终日卧床饮药的不如意悉数都怪罪在娘的身上,又逢娘本身也觉得亏欠了他,到如今母与子的位置倒像是调了过来。 再看方沉碧肿胀的脸颊,火又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扯了方沉碧的手,道:“娘,你倒是真像说的那么喜欢她缘何又送去给哥那屋子里跟着遭罪,左右她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如送给我屋子里去才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少爷……” “悦然……” 方沉碧挣了挣,抬头瞪着蒋悦然心头又恼又气,冷声道:“少爷胡说些什么,还不赶快放手。” 蒋悦然不依:“娘,我就是喜欢跟方沉碧在一起读书识字,哥屋子里头也有宝珠伺候并不少人,他若喜欢人多你只管多拨给他几个丫头就成,我只要方沉碧。” 大夫人闻言恼了,拍了桌子站起身道:“你倒是还觉得事小,怕闹不起来是不是?现下全院子的男女老少满算着丫头婆子奴才都睁着眼瞧着你,你们兄弟可倒是唯恐天下不乱,闹也闹过了还不大算消停?道是预备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日后你们兄弟又怎么在这个家立足?你可是长了脑子想过?” 大夫人越说越气,又想起那面还有来凤这事梗在一边,本是她帮着求来的,又要压制那个得意的三姨太,遂心情低到了谷底:“也怪我平素对你管教得太松,让你长了这么大竟还不懂什么是分寸。 既然你今儿提起这事头,我倒也把后话先跟你说个明明白白,不管你怎么觉得都好,方沉碧从进门那一刻到她死都得是你哥屋子里头的人,你若觉得她好只管跟她一起读书识字我也倒不拦着,若还是心里念着别的你就趁早死了这个心儿才好,免得到时候失望。” “我不依,娘,为什么方沉碧只能给哥不能给我?” 蒋悦然话音刚落,只见大夫人身形抖了一抖,恼然的挥手给了方沉碧一记耳光,声响回荡在屋子里遂不算大却也十分清晰,大夫人的眼却是看向蒋悦然的:“倒是让你知晓什么是掌家该有的举止德行的时候了。” 说罢桃花眼一挑,瞥见卓安便又是挥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卓安被打得一怔,等着醒过味儿来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夫人息怒,都是小的没伺候好少爷让少爷钻了牛角尖惹了夫人动气,小的错了,小的日后一定不敢再犯这错误,再也不敢了。小的一定会好好服侍少爷,让少爷日渐出息再不混沌懵懂。” 方沉碧亦然跟着跪在的卓安身边跟着道:“夫人息怒,沉碧错了,沉碧日后一定恪守己责不敢再犯错了。” 大夫人青着脸看向哑然的幼子一字一句道:“生在这个家你就该知晓有很多事情并非你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由着你吃得香穿得好叫你一声主子你才是主子,若是你觉得主子做的容易,那你应该去瞧一眼你哥缘何生成这般性子,为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可以依赖的儿子,满心就期望着你能如我所愿,现下你却是这般扶不起的墙头烂泥的架子,让我如何不失望不生气?” 说着挥手指了指跪在她面前头不敢抬的卓安和方沉碧,又看向蒋悦然,道:“你永远记得,他们是奴你是主,保不住自己奴才的人也不配被叫做一声主子,你若犯错受罪的倒霉的只会是你屋子里的奴才,莫要因着自己一时的任性固执害了他们,到时只管是没有你后悔的药吃。” 说罢朝着身后的刘婆子道:“方沉碧只管是还没彻底思过清楚,再送去思过房给我跪上两日两夜,若是让我知道还有谁敢去送棉被子我连着那人一道不饶。卓安平素跟着主子身侧只管讨好逢迎讨娇混吃混喝却不记着自己本应该做些什么,又教着主子不学好不明事理也一并送去思过房跪一宿,这月的月例银子全扣,凭他自己寻思到底该不该到底对不对去。” 蒋悦然闻言忙拦道:“娘别恼,我不要方沉碧就是,你也别罚卓安,都算我错还不成,我现下只管什么性子都没了,什么记性分寸都有了。” 大夫人冷晒,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你道是说出口的话还可随便收回?你若这样日后还有谁可听你话信你行?刘婆子把两人带走。” 刘婆子上前,应声道:“老奴知晓了,这就去办。” 方沉碧被刘婆子扯起身子,她与僵直站在原地的蒋悦然视线相对,说不清是幽怨还是埋怨,只道是楚楚可怜又欲言又止,着实似一条极细的丝线一圈圈的缠牢了他的心,让他只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不得放松,快要被勒毙了一样。 便是如此你来我往之间,蒋悦然突然想透了一件事,原来套在他脑袋上的那个鎏金发亮的蒋家三少的光环却是如此脆弱,纸糊一般禁不起一点质疑与反抗,最大的用处也只M.fenGyE-ZN.Com